珍珠琉璃凤首冠被摆在镂雕的沉香木托盘上,由星辉堂的大掌柜亲手捧从里间捧出来,宝光奕奕,精美绝伦,一看便知是稀有的珍品。
星辉堂的珍品从不轻易对外展示,一向只固定供应京中几家王府和公主府,多少贵妇千金有钱都难买。
大掌柜把琉璃凤首冠捧出来后,其他角落里的夫人小姐们都顾不上聊天和选首饰了,齐齐朝凤首冠那里看去,眼中的惊艳之色不断。
她们隔得远,有几位听不清楚楚这边的对话,只以为大掌柜拿出凤首冠,看的是卫国公夫人的面子。
而卫国公夫人其实压根没有这个面子,她也只在宴会上见几位贵人戴过星辉堂的珍品。
没想到楚楚竟还有这等本事,她探究地看向楚楚。
楚楚被她看得羞涩起来,对着她浅浅一笑,无辜又真诚,和刚才嘴毒的小姑娘判若两人。
如果不是卫国公夫人方才被楚楚气得肝疼,此时几乎要被假象蒙蔽,以为楚楚就是那样无害了。
星辉堂的大掌柜仿佛没有看到她们之间的暗流涌动,笑着对卫国公夫人道:“夫人若喜欢此冠,可细瞧瞧。”
他把沉香木托放在楚楚和卫国公夫人之间的桌案上。
这尊珍珠琉璃凤首冠的工艺十分精湛,凤首昂扬,姿态优美而高贵,在日头底下流光溢彩,数十颗拇指大的洁白珍珠用粗细相仿的金枝固定,无论移动得是快是慢,均会微微颤动。
没有哪个女子能拒绝它的诱惑。
卫国公夫人明知楚楚没安好心,仍旧忍不住多看了这凤冠几眼。冯夫人眼界低些,看得眼珠子都错不开。
楚楚端着茶盏慢慢品茗,难得的没有说话。
卫国公夫人知道,只要楚楚开口,必然不会有好话。趁着她在喝茶,卫国公夫人和大掌柜道:“这顶琉璃凤首冠我要了。”
大掌柜笑着应好,让人把凤首冠包起来,又道:“国公夫人,这尊凤首冠共一万三千两,您是现结,还是让我们去贵府账房取?”
冯夫人端着茶盏的手微颤。
这凤冠再稀罕,一万三千两也太贵了些!
她倒不是没见过一万多两,但冯府家业没那么大,她若突然花了这么多钱,冯府这段日子定会过的捉襟见肘。
到底还是卫国公府财大气粗,这么些银子花出去,就为了买个凤冠。
财大气粗的卫国公夫人的心尖也在发颤。
一尊凤冠而已,怎么会是这样的天价?
前些日子,她为了补救儿子做出的那些乌糟事,明里暗里,从自己的嫁妆和公中不知弄出多少银子来,才把烂摊子摆平。这会子还在拆东墙补西墙,哪有一万三千两的闲钱?
大掌柜见卫国公夫人不语,催促道:“夫人?”
卫国公夫人勉强扯出一抹笑,“把凤冠拿来我再瞧瞧。”
大掌柜在这星辉堂多年,眼光毒辣,很快就看出了卫国公夫人的心思。他不动声色地让下人把琉璃凤首冠再呈上来。
卫国公夫人仔细研究了这尊琉璃凤冠好久,却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因为她看得实在太久,又不说买不买,不远处的夫人小姐们开始议论起来。
大掌柜脸上的笑也那么客气了。
“夫人,您知道星辉堂的规矩,这凤首冠一类的珍品向来只供给几位特定的贵客,您是不在其列的。今日您有幸见到此冠,全因为有楚楚姑娘在,您应当好好把握机会。”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讽刺卫国公夫人是沾了楚楚的光,还挤兑她不愿付钱。
卫国公夫人只能维持着笑,假装自己是个瞎子,看不到其他人投来的视线。
楚楚放下茶盏,一派天真地问:“夫人是觉得这尊凤冠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