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修说:“大家都说你今天好像特别高兴,都来问我发生什么好事了呢。”
“没有啊,”洛予辰说,不过在夏明修的审视下,很快竟然笑了出来。
这个和我寻常认识的洛予辰差很多,我在一旁看了觉得相当诡异。
先不说他和我在一起十年如一日地面瘫,就是笑,也一般是嘴角一勾,冷冷一哼,让人不知道他是在笑还是在嘲笑;就是他和夏明修在一起的我看着的一个月,也最多是微笑
,温情地微笑,和蔼地微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有点合不拢嘴的开心。
“笑什么,说啦~~”夏明修被他一笑也笑了,就开始巴着他晃。
结果这个笨蛋真的说了,那个绝世冷酷绝世无情的洛予辰,居然带着一幅有点腼腆的、欲语还羞的让人看着无比别扭的可爱神情说:“肖恒来过了。”
我要是夏明修,看到情人以这样的表情来了这样一句,不发飙才怪。
结果夏明修再一次置身事外,愣了一下,接着居然殷切地问:“然后呢?”
没有吃醋,没有妒忌,没有发飙,他就像那种巷口的小喇叭型老太婆准备听当事人自曝八卦一般认真地等待着下一步的细节描述。我要是没亲眼看过两人上床,都要以为他们
俩是纯洁的朋友关系了。
我死之前,有几件事情很明确。我一厢情愿地喜欢洛予辰,洛予辰无视我而很认真地喜欢夏明修,夏明修也很认真地喜欢洛予辰。
我放不开洛予辰,让他和夏明修都不得幸福。于是我决定牺牲小我拯救大我。但是我实在受不了放手的痛苦,于是我在看着病历上对我剩余人生长度的推测之后,决定长痛不
如短痛。
而我死后到现在的一系列奇怪的现象,让我开始不能确定夏明修和洛予辰的关系,开始不能确定洛予辰对我的感觉,甚至开始强烈怀疑我自杀的正确性。
“然后。。。。。。我好像胃病犯了,他照顾我一整夜。。。。。。”洛予辰说着,脸颊开始绯红,让我及其不能适应。
“哦,所以我那天早上喝的粥,是肖恒做给你的。”夏明修不愧是夏明修,心思缜密一猜就中:“那,肖恒人呢?”
“我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你就在那里了。。。。。。他应该是走了。” 洛予辰的语气听着像有一些遗憾。
“走了?你知道他去哪了?”
“不知道。”洛予辰说道这,又突然有点颓然了。
“你怎么能不知道?”夏明修有点愤愤然,可是也没办法,只好又问:“他怎么样?”
“好像还好。。。。。。”
一想到我有病的事情,两个人陷入了沉重的气氛。
“能照顾你一夜,应该也没什么事情,”夏明修还是先振作起来,不着痕迹地安慰道:“反正适配的骨髓也有了,肖恒肯定没事的。”
“嗯。”
又是一阵比较尴尬的沉默。
洛予辰和夏明修好像越走越脱离轨道,我现在看着他们,看不出一点和“爱情”有关的东西,反而好像铁哥们,其中一个还对另一个的感情生活非常有兴趣,极力地在煽风点
火。
现在这样搞得我活着之前两人的认真劲儿都是一场很久远的梦一样,那个时候,两个人一起合伙排挤我可带劲了,怎么我才死了不到一个月,他们之间的温度也变质了。
是不是感情太顺了反而走不下去了?本来波澜坎坷的情路缺了我这一个难以跨越的障碍之后,鸟语花香的光明大道突然失了趣味性?
还是说七年之痒或者以他们的状况……十年之痒到了?
我不明白,我不甘心。
我可以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不能在一切都完蛋了之后知道我功败垂成,只要再坚持一个月好多东西都天翻地覆了。
我好不容易放了手就是为他们铺了路,我觉得我死了之后他们一定会特别幸福才这样做的。
结果我死了,发现两个人十年来的真真切切在一个月之间蜕变成友谊了。
那我的死还有什么意义?
“你决定怎么办?”夏明修突然很严肃地问。
我头皮立刻发麻了,这一句出来,好像突然就跳到了“说清楚”的阶段,也就是俗称的分手摊牌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