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宅。
许愿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卧室,朝左走一下子撞了墙,她这才想起来许渊霸占了自己的房间,她朝左走不再是餐厅。昨晚她睡得很不好,她总觉得许渊在隔壁挖空心思地想怎么对付她,就像是走在水族馆里,总是担心头顶龇牙的鲨鱼和重似千钧的海水会捅破玻璃落下来。
此刻,肇事主正悠然地坐在沙发上喝着红茶,面前的茶几上叠着七八个大大小小的盒子,里面都是不菲的品牌。
张妈欣喜地请她过来,一一打开,从衣鞋到首饰一应俱全,每一件都闪烁着自己独特的光芒。想到许渊昨晚说的“你求饶的样子,特别让我着迷”,许愿很难相信这个阴沉而狡猾的男人送来华丽的礼物是在道歉。
“我不要。”她穿着100块三件的打折T恤很自在,就像只不解风情的乌鸦。
许渊蛮横地把所有的东西推到地上。“我没有问你意见。”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坐回沙发,十指交叉放在鼻下,挡住玩味的笑容。“这是爸指定的。他要我带你去参加宴会,作为许家的女儿把你介绍给大家。”他轻敲桌面,节奏越来越快,嗤笑一声:“他倒是玩真的,真把你当成他和那个贱女人的孩子。一年前,我要是晚一点进去找他该多好,若他那时办成了事情,今天又要如何面对你?”
“啪。”许愿扬手痛快地赏了他一巴掌。
漂亮的脸颊如同被玫瑰染红,他流露出一丝激赏的神色,不服输的对手更合他意。许愿还没反应过来,许渊已经迅猛地跳起来,轻松惬意地回敬了她两巴掌,手劲掌握得很好,没有肿起来,却刚好火辣辣地疼。
张妈只是垂下眼,置若罔闻一个人做事,把地上的衣服、鞋子全部捡起来放好。
许愿一个趔趄倒在沙发上,许渊俯下身,警告她别试图反抗,又看到她怒而不争的模样,似乎觉得有趣,便俯下头,唇欺上她白皙的脖子又吻又咬,不意外地又挨了几耳光,他不在意地束住她的手,没有停下,就像一个渴望血液的吸血鬼,直到留下一片明显的吻痕。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丢给她一件V领的淡绿色长裙:“穿上。”说罢,仍觉得意犹未尽,便走进许愿的房间,倒空了衣柜,踩在一地的廉价衣服上,踢了踢,恼恨她为钱而来却如此小气,吩咐张妈把这堆没用的东西扔了,再拖着许愿出门。
许愿不会穿红底的高跟鞋,不过她根本没有机会脚疼,跟许渊去了一间又一间的精品店,只需要下车走几步便坐在店里柔软的沙发上,自有微笑的服务员谦恭地拿来本季的新品让她一一过目,他在旁边自作主张为她买单。
琳琅满目的收获让她疑惑,他何必为她花钱,让她的衣柜里只有名牌。这种报复的方式恐怕会让一般人眉开眼笑。
到了晚上,她已经不再是素面朝天的平凡女生。微卷的波浪荡漾着妩媚的风情,桃花的妆容烘托出她继承于林丹袭的美貌,细细的鞋跟是她纤弱的自尊,脖子上点点招摇的红痕,如同昭示着她不节制的夜晚。她试图用一条丝巾遮掩,却被他不客气地拿下来。
她看到镜子里陌生而张扬的自己,突然明白许渊在做什么了。
他在缔造另外一个许愿,一个轻浮而拜金的女子应该有的模样,他理想中的敌人。
“这才是你。别装得那么无辜,好像一切都是被迫的,以为这就会让我下不了手吗?”他抓着她微寒的手臂,对着镜子里的她笑得残忍入迷。
这不是我。盛装下的许愿哀嚎着,可也明白激怒许渊没有任何的好处。他现在只是单纯地侮辱和戏弄她,并没有揭开她的秘密。也许,等他尽兴了,秘密就可以永远成为秘密。
许渊听从许南望的吩咐,把许愿带到了一个聚满陆城名流的慈善会,但却没有对任何人介绍她。他端了香槟和一些青年才俊高谈阔论,不时注意窘迫不安的她,并任由别人猜测她的来历。
倒是有几个社交女郎主动和她打招呼,一个坦率直接地问她是用什么好手段,哄了哪个公子哥对她这么大方。宴会厅里的女孩子分为两类,一类是花蝴蝶一样四处飞舞,一类是矜持的淑女安然聚在一边,两种身份昭然若揭。
许愿看着她们热切的目光,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我是许南望的女儿,许愿。”
“怎么会?”那个直白的女生翻个白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指着场边的公主堆问:“那她们怎么谁也不认识你?”
“我听说许家的都不爱交际。”一个女孩子拉她走,已经看出来许愿竭力想和她们划清距离,不用自讨没趣。
许家确实很少抛头露面,一是因为生意不是台面上的,二是因为许南望很低调,而许渊为了讨他的欢心,也一直避风头。陆城竟没有几个人知道许家的具体情况,对于许愿这么一个多出来的女儿,也只当是她以前没出来应酬过。
“许愿?”身后传来一个熟悉而吃惊的声音。
李多乐家境不错,出现在慈善会上也不奇怪。但在他眼里,这副打扮的许愿却很奇怪,粉扑得太厚,假睫毛太夸张,似乎极尽妩媚。“你不适合这样。”他做出这个结论,恨不得把她推进附近的游泳池洗干净。
“周青盟干的?”李多乐注意到她的手一直不安地摆弄着项链,试图遮住脖子上的痕迹,忍不住扬眉坏笑:“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他的。”
许愿也不解释,尴尬地笑笑,只期盼着这场慈善晚宴可以快点结束。在许渊的默许下,好多轻佻的男生端酒过来和她调情,言语不堪。
若不是李多乐在身边当护花使者,她真不知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