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上静静停着一辆似曾相识的德国车,周青盟拍拍铮亮的车壳,他刻意买了和许渊一样的车款。
分开不过半年,周青盟似乎成了另一个许渊,年少多金,风流倜傥。他穿着考究的宝蓝色衬衫,尺寸妥贴如量身定做,随着他的走动,明媚的阳光落在缎面上似乎成了碎钻。许愿见他举手抬足自有一种有迹可循的骄傲,毫不掩饰突如其来的富贵,惆怅地呢喃着这再也不是总穿着学校各种活动发放的免费文化衫的腼腆男生了。
他的身上开始有许多闪疼她眼睛的耀眼细节,唯独失去光芒的却是他澄澈清明的双眸。
“别来无恙。”
说来嘲讽,许渊看到自己以前用来讽刺周青盟的一切,现在他如数奉还。他想拉着许愿离开,但是许愿刚刚被他推到马路上扭伤了脚,现在一步都动不了。
两个人的落魄被周青盟看在眼里,“我有车,送你们回去。”
“不用!”许渊拖着许愿,她左脚没力,跟不上他几近逃跑的步伐,再次摔倒在地,额头磕出血。
“你不用,但她会需要的。”周青盟伸出手,微笑地等她牵。
等她着魔地牵住悬空的手,他用力地把她拽回现实,手骨传来一阵阵压紧的痛。
他把她扔进车里,吩咐司机开车。他还没取到驾照,但已经迫不及待地买了一辆车,雇了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司机。李多乐喜欢学他的司机恭敬地喊:“是,老板。”总被他不客气地瞪回来。
许渊跟在车后面,追着跑,却追不上,倒是被车溅了满身泥浆,猛然清醒了。
许愿趴在车窗上看着许渊越来越远,她喊着停车,但是周青盟置之不理,刚才的胜利让他的心情愉悦至极,“你看你是不是很没眼光?刚离开我,我的游戏转眼就吸引到了五百万的天使投资。刚攀附许渊,他眨眼就一无所有。”
“你瘦了好多!”他抚上她消瘦的面颊,难掩心疼。而她别开脸,咬着唇,已经不敢妄想。
在高塔酒店顶楼的旋转餐厅上,可以看到许家,看上去只是一个黑黑的窟窿,难道许渊还没有回去?餐厅的地板慢慢地旋转,过不了太久,她见到城市另一面的霓虹风景。
“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她行动不便,想要走,却总被他霸道地抓回来。
“不急,难道你这么想许渊吗?他现在一败涂地。”周青盟慢条斯理地切开牛排,他用刀叉仍旧不娴熟,看得出他在努力掩饰自己的青涩,想像这里的宾客一样得体优雅。
“刀叉的摆放是有规则的,只要从最外往最里依次用就好了。”许愿低声提示。
“买单。”周青盟放下刀叉,面无表情地拿出一张金卡。
司机接着载他们去高盛百货,许愿不愿下车,她怀念那个在夜市汹涌的人潮里紧紧抓着她怕她走丢的少年,那时他的身上会传来和着肥皂香的汗味,而不是现在热烈的古龙水香味。
“出来,如果走不动,我就抱你出来。”周青盟冷笑着,似乎以为许愿在装清高。“这不就是你喜欢的地方吗?这里很多旗舰店,你想买什么就是什么。你不用担心我付不起钱。”以前很多他可望不可及的地方都变成了今夜的战场。他不惜放肆地证明,她决定和他分手是多愚蠢的决定。
天气微寒,他推许愿进试衣间试一件巴宝莉的风衣,等了很久她都没有出来,他进去看到她蹲在地上哭泣,泪水溅到杏色的风衣上,意外地形成花瓣的形状。
“不喜欢这件吗?”他招呼导购小姐拿更多的衣服进来。
“不要。”
“不要?”他打个响指,凡是她说不要的东西都让人包起来,“既然分手时你都坦白了,何必现在装作不喜欢这些东西?”他亲手为她换上一件短风衣,双手在她身上游走,头埋进她的颈窝里,她的发丝像青草一样扎着他的唇,“你还喜欢我吗?我不介意你回来。”
许愿很想说从未停止过,可发现镜子里他玩味的眼光,那只是一种求胜的欲望,便把所有的话打碎咽回去,喊道:“我要回家,许渊在等我。”
提到许渊,周青盟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