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事情说得够清楚,他只是把她当作许愿,而且她是自愿留下来的。他事后有给补偿,只是她不要,也许是欲擒故纵的把戏,但他承认,她成功了。
她和许愿极其相似,蝴蝶般的身体,干燥的掌心,还有亲密时微重的鼻音。好多个瞬间,他都以为自己抱着许愿,她会撒娇,会耍赖,让他忘记一切。
如果赵珍珠愿意当个替代品,实在是个非常合格的影子。
“下班载我一程?”李多乐大大咧咧地走进他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问。
“你给我站起来!”
“怎么了?”李多乐抱着靠垫,身子一偏就倒下去,揉着自己的黑眼圈,像只浣熊,“这几天我好可怜呀,有一家知名餐厅午夜半价,我每天十二点都要陪邱珊珊去排队吃宵夜。”
“站起来。”声音有点恶狠狠的。
“呜哇!”李多乐才意识到周青盟拿着个订书机,随手朝自己甩过来,“你干嘛?以前我不是随便躺都可以吗?”
“滚出去!”
“周青盟,你就不要装酷了。你忘了我才认识你的时候,你腼腆得就像一只小青蛙,戳一戳,才肯跳一跳。”
声音忽然提高,“滚出去!”
李多乐落跑后不久,周青盟也拿起椅背上挂着的夹克,开车去彩虹巷。
齐芙很意外会有一辆车来到彩虹巷,几乎堵住了所有去路。她看到驾驶座年轻男子的脸,有一点熟悉,马上想起了高塔夜总会里,赵珍珠发呆偷看的男生。
三天前的晚上,赵珍珠了无生气地回到家中,齐芙问她什么也不肯回答,赤裸在外的肌肤像一片熏红的草莓田。
“她这几天不吃不喝,你来得正好。”周青盟在车上犹豫该不该下来,齐芙已经打开车门,主动把他攥下来。
正在给人打酒的赵天河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算好账过来看怎么回事。
赵珍珠不肯吃饭,却也不肯躺着,她勤快极了,抢着做家里的家务,只是想让自己没有一分一秒的时间去回忆那个晚上。齐芙放在餐桌上的蛋炒饭又凉了,她仍然没有胃口。
微波炉“叮”一声。赵珍珠不耐烦地回头,说:“对不起,齐姐,我真的没有胃口,你不用再帮我热饭了。”怔住,因为端着饭的是周青盟。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满勺,递到她嘴边。
她顺从地张嘴,吞下去,干干的喉咙被饭粒摩擦得生疼。他端起一杯水,喂她喝下去。从头到尾,她不敢出声,只怕他又醒来变了一个人。
“你赢了,做我的女朋友。”喂完一盘饭,他静静地说,没有轰天动地的告白,只是回归到最质朴最直接的语言。
“无论我有多看不起你,至少和你在一起,我有感觉,好的感觉,坏的感觉,都是感觉。你赌对了,你姐姐不会再回来,你就是唯一能拨动我心弦的人。”
说出这种话的人,何其悲哀。
周青盟眼眶微红。
“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做到了,我会好好对你,给你一切你想要的礼物。许愿喜欢蓝色,喜欢吃辣,喜欢喝咖啡加许多方糖,你从今天开始留长发,尽力扮成她的样子。如果你不想改名,我同意你仍然叫珍珠。但如果有时候我叫错了,请你不要纠正我。因为恨亦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思念,我真的很想她,我想好好睡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