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和高公公的交谈,刘谌得知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高公公本名高阳,因为株连而受宫刑当了太监。
当年入宫之后他受到了各种欺辱,直到刘谌的母妃进宫他才终于感到了人世的温情。
也是因为刘谌母妃的缘故他才得到了皇帝的赏识,一步步的成为了内侍大总管。
这样一来,刘谌就明白了高阳之所以处处关照自己,并不是因为他所想的龌龊之事,心里顿时宽敞了许多。
至于刘谌的母妃,高阳只是提到了她是慈宁宫的宁妃,更多的细节他像是不愿说出。
说到宁妃的时候,高阳脸上始终挂着悲痛的神色。
渐渐升起的红日将灿烂的阳光照进屋中,高阳的脸看起来更是惨白,毫无血色一般,加之往事浮现,心中悲痛难言,让他看起来颇有几分厉鬼的模样。
刘谌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也是闷闷不乐的,好似大婚之事已如过眼云烟般消散。
他是当朝皇帝的第六个皇子,也是诸多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大烨共有八个皇子,除去七皇子被立为太子以外,七个皇子中他的爵位最低。
甚至有些军侯的品级都要比他高。
这一刹,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侯爷有多么卑微。
不过提到赐婚一事,高阳的脸色又变得神采飞扬,活脱脱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将如何促成这桩美事的细节一一告知了刘谌,听完之后刘谌心中大为震撼。
刘谌从来没有想过,这世间的情谊竟然如此珍贵,宁可冒着被杀头的风险也要报答故人之恩。
这种情况在那个利益为大的世界里,简直是难得一见。
尽管刘谌现在已经知道京中还有援助之人,可他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如此仓皇的入京对他来说,是不是一件好事。
高阳那双充满期许的眼睛盯着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到他肯定的答复。
可刘谌却是犹疑的道:“公公暂且休息休息,此事还要容我三思。”
高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回复,换做旁人恐怕此时早已收拾行装和他一同飞往京城。
要知道陛下赐婚的可是昌平王的女儿,迎阳郡主左元英啊!
朝中之人谁都看的明白,左洪虽然已经成为世子,但是皇帝削藩之心已久,即便他能登上王位,只怕也难以像他父亲那般威风。
此时用皇子与左家联姻,无疑是在向外人宣告,谁若是娶得了迎阳郡主,谁就是日后昌平的主人!
高阳不解,一向深谙世事的刘谌,此刻怎么变得犹豫了呢?莫不是他心里还有更多的打算?
见到刘谌沉思不语,又想起他落水之事,高阳也不再多说。反正此事已是十拿九稳,圣旨都颁发了,也不急于一时,不妨让他好好斟酌斟酌。
高阳柔声道:“侯爷慢慢思考,奴家先回驿馆中等候。”说着他又凑到刘谌的耳边,嘱咐道:“侯爷莫要忘了,你已经接了圣旨,若要反悔那可是抗旨的大罪。”
刘谌轻轻的点点头,他哪里是不知道这是何等的富贵,只是他还没有熟悉这里的朝政派系,贸然进京只会露出马脚。
到时候不仅自己的小命难保,只怕还要连累刘谌的名声。
现在开始,他做出的每一个抉择都已经不能单单代表他自己,还要考虑到给这副身躯的主人,真正的刘谌所带来的后果。
关上门,那双明亮的眼睛又回到沉静的书架上。
现在他必须要振作精神,猛补一通,至少要弄清楚这位昌平王和迎阳郡主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