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左洪也在北境待了五年了,他也应该早已熟悉一切,能够担当起昌平王的大任了。
皇帝刘旭的心里顿时犹如一颗坠海铁石,深深的沉了下去。
月如刀,一把悬挂在烨城上空杀人的刀。
繁星暗淡,夜色更是浓重,无边无际的天空里只留下微弱的刀芒。
“噗通”一声,刘旭跌坐在椅子上,浑身无力,双目空洞。
碎裂的玉石中倒映着他满头的花发,黑白交杂中似有千愁万难奔涌而来,那张怒气冲天的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灰烬。
他已有五十六岁,再过几年他便成为了一个满头白发,神情萧瑟的老头。
可是,大烨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决,太子尚且年轻,诸多事务他还没有能力摆平。
放眼朝中,以太子为首的太子党和以福安王为首的福安王党明里暗里争斗不休。
遥望远方,北境大权掌握在左亮手中,一旦有所变化,无人能够掣肘,大烨的半壁江山转瞬丢失。
西方诸国虽然表面上臣服在大烨的威严之下,但是情况稍有转变,他们便会一拥而上,像一群蚂蚁般蚕食大烨疆土。
他不禁哀叹,这些年来他都做了什么?
“唉。。。。。。”
寂静的养心殿上传来一阵哀吟。
高阳守候在外,听到这声叹息,眉头也是皱起,不知道北境又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影响到刘谌的婚事。
夜渐渐的深了,人慢慢的困了,新的曙光即将照亮大地。
旭日未升,晨鼓未鸣,大公鸡的嗓门还没有理顺,玄武门又飞进一匹快马。
令旗招展,一团淡黄色的光影赫然停在肃静的宫门前。
“永县八百里加急奏报!”
这一声高呼冲破清晨的薄雾,穿透威严的高墙,火一般的在皇城中蔓延开来。
永县和代县相隔不到百里,同属昌平王管辖境内。
疲倦的目光落在案桌上,褶皱的纸张上凹凸不平的文字跳跃在那双暗沉的眸子里。
血红的丝线蛛网一般笼罩在眼球周围,那张肃穆威严的脸上写满了劳累,转眼之间,刘旭像是老去了十岁。
“昌平缺粮,望陛下尽快支援。”
新来的奏报更是简洁,这让刘旭心里纠结不定。
“来人!”
刘旭一振精神,令声道:“叫督武卫统领来!”
“诺。”高阳远远的站在养心殿外,应了一声,急忙吩咐下去。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暗灰色鳞甲的将军走来,未等他行礼,刘旭率先发话道:“免了。”
“北境巡查使可有消息传来?”刘旭紧接着问,那双龙眼聚着光,瞳中血丝散去,眼白明亮。
督武卫统领杜岩禀报道:“回陛下,每日辰时才有北境消息传来,还要等上片刻。”
刘旭抬眼看了看天,东方刚刚可见亮光,阴沉的夜色正在慢慢退散。
“此刻应该也差不多了,你速去取来消息,给朕禀报。”
杜岩道:“末将已经吩咐左右,今日北境的消息直接送到宫中。”
“好!”刘旭一声赞叹,高大的身躯从椅子上站起,昂首望着东边天空上的旭日越来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