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照在密林中,一张张神情紧张的面孔都注视着眼前的木屋。
左元英站在木屋之前,审视的目光看着李凌,她不知道该去责怪他的阴险,还是该去责怪刘谌的羸弱,或是来反省自己的莽撞。
高览和王平站在她的面前,心中所想的都是刘谌若在这个时候出了意外,自己该如何复命。
李凌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安若泰山的面容,挺直了腰杆,丝毫没有畏惧左元英向他投来的目光。
微弱的阳光透过木窗,照在那张苍白惨淡的脸上,娇小的身躯躺在一张茅草席上,左手缠着纱布,点点血红像是雪地里盛开的寒梅。
“你又在装睡了。”在他的心底,忽然冒出了一个调侃的声音。
“我只是在想,醒来之后该如何调解他们的矛盾。”刘辰回应着心中的那个声音。
刘谌轻笑着,缓缓的道:“他们有什么矛盾需要你来调解?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嘛?”
刘辰惊讶的道:“神马啊,你就没有看到刚刚郡主的样子吗?她恨不得上去扒了李凌的皮啊!”
刘谌道:“可是她没有这么做。”
刘辰想了想,道:“以她的性格,保不齐一会儿还有什么想法呢!”
刘谌道:“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她已经替你缓解了这场冲突吗?”
“哦。。。忘了,你刚刚已经昏过去了。”他想起自己能够看到的事,并不一定刘辰也能看到。
不等刘辰说话,刘谌赶紧解释道:“郡主刚刚执意要高览去将王平他们叫到这里来,不就是害怕他会将所有罪责都推到李凌身上吗。”
“等高览从岔路口回来,应该冷静了许多,再看到李凌为你止住了伤口,气就会消减了不少。”
刘辰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这样啊,看不出来,她还挺心细的啊!”
刘谌道:“好了,你也该醒过来,将你和李凌的事情说清楚了,不然再过一会儿,高览可就忍不住了。”
慢慢的,刘谌睁开眼睛,一手遮住刺眼的斜阳,一手撑着地面,艰难的坐了起来。
看到刘谌醒来,高览和王平都猛地上前,高览憋了李凌一眼,还是挡住了他的身位,不叫他跟着上前。
左元英看到他们的举动,转过身来,看着面色苍白的刘谌,那双冰冷的眼眸里露出了一丝柔光。
“你终于醒了。”看到刘谌能够醒来,她心中的一块重石落地。
“侯爷!”高览不等刘谌清醒一些,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急忙的请罪:“都是属下无能,让侯爷再度犯险!”
李凌也不甘落后,跪拜在地,谦声道:“是在下无礼,想出了这等无脑的计谋,才酿成了现在的祸事。”
此情此景他像是看到了两个互相争宠的人,在他面前献殷勤。
从未有过如此待遇的他,懵懵的看着他们二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左元英斥声道:“你们两个就不要再争了,看他的样子,想必也不会责怪你们。”
说着她看了一眼刘谌,心里琢磨着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阳光照在他惨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容:“郡主说的对,都是一场误会,你们还是先起来说话。”
高览和李凌一同看着那张光彩夺目,亲善柔和的面容,心里更是愧疚,纷纷低下了头。
王平站在他们二人身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跪下,可是想到这件事好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只好尴尬的低下头。
刘谌见他二人心中还有芥蒂,缓缓道:“这位是平阳县的李凌,在此已经等候我多时,听说了我在远安的事情,所以特来投靠。”
听到这话,高览松了口气,总算明白侯爷为什么能和一群流寇相谈甚欢。
左元英脸上的表情可就耐人寻味了,平阳县是昌平的辖区,想要投军报国,不应该先去找左家军嘛。
转而一想,以父王治军严整的理念来说,一定是看不上他们这些流民,所以他们才被迫想要投入刘谌麾下。
刘谌见他们的脸色都有缓和,又接着道:“李凌在各地打探着我的消息,今日在此设下埋伏,为的就是给我展示他的才能,好叫日后得到重用。”
左元英忿忿不平的道:“展示才能的机会多的是,非要这样?”
她冷冷的瞪了李凌一眼,心中的怒气才算平息。
李凌急忙道歉:“方才手下鲁莽,险些伤害了郡主,还望郡主海涵。”
左元英眼光高冷,双臂抱在胸前,不再看他。
刘谌柔声道:“既然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这场误会也算解除了,你们就不要再都绷着脸了,各自先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