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
肾上腺素飙升了几秒后,脚步声渐渐朝阳台靠了过来。
隔着一面帘子,靳舒宁听到了二叔的声音,他嗓音浑厚又阴沉,“谁?”
靳舒宁抖动着手腕,将另一只手放在唇边,她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
她轻轻掀起靳朝安身上的被子,捂在自己胸前,就在身后的帘子即将撩开的那一秒,靳舒宁猛地转过身,先一步从帘子里钻了出去。
她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二叔,你怎么在这儿?”后面还站着个陌生人,她不认识,就没喊。
“呵呵,是舒宁啊。”靳长丰狐疑地打量她两眼,“这话该二叔问你才是,怎么不在房间好好睡觉,跑来阳台上做什么?”
“是啊,我怎么在阳台上睡着了?”靳舒宁说着打了个呵欠,“本来想看星星的,竟然在阳台上睡着了,还好二叔把我喊醒,不然我一定冻感冒了不行……”
靳长丰微笑着,“快回房吧。”
“谢谢二叔。”靳舒宁迷迷糊糊地往房间走。
“等一下。”靳长丰又喊住她,靳舒宁眼皮一跳,她哆哆嗦嗦地转过身,“怎、怎么了,二叔。”
“你被子掉了。”
靳舒宁忙低头一看,果然被子已经拖在地上,她深深松了口气,赶紧把被子团了团抱在胸口,“那我回去睡觉了,二叔。”
“去吧。”
等他一走,那陌生人便走向前,他刚要开口说话,靳长丰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重新走到阳台前,一把将帘子掀开。
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个饭盒倒在地上。
靳长丰看了那只饭盒一眼,随后把帘子拉严。
那陌生人终于开口,“那小丫头一定听到了。”
靳长丰幽深地摸了摸下巴,“我知道该怎么办。”
……
等外面彻底没有声音,靳朝安才从洗衣机里爬出来。
八岁的他,很多事情还都懵懵懂懂,刚刚他姐转身的时候,看了眼一旁的洗衣机,给了他个眼神,他便只知道按着他姐的指示,偷偷钻进洗衣机里。
但是为什么要偷偷的,二叔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却并不是很明白。
都说女孩比男孩心细,那一年,靳舒宁十一岁,却什么都明白。
直到五年后,靳朝安才意识到,他八岁的那一年,一次偶然的心血来潮,执意睡在阳台的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五年,靳舒宁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曾经是笑容时刻挂在嘴边的小公主,可这五年里,她的笑容好像渐渐消失了,在别人看不到的夜晚,多少次,她把头埋在枕头上,一个人默默地哭泣。
有一天,她刚刚拿起手机,就突然崩溃大哭,她找到一把剪刀,把书桌上的全家福剪碎剪烂,又把自己的长发剪短,剪得乱七八糟。
“姐,你怎么了?”
靳舒宁丢掉剪子,慌里慌张地把手机藏了起来,她红着眼摇了摇头,“没事。”
那一年,他十三岁,而她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