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涧不是没给她封王嚒?!”
西南,辛鸾气急败坏,听到分兵消息立刻坐不住了。他眼睛还未全好,每日只能看一个时辰的战报,此时他拽下眼前白布扯过战报,不听徐守文读自己直接看,如是气势汹汹两个弹指,他艰难地喘了口气,又推回去给徐守文……
“算了我看不清,你读。”
徐守文:“……”
“六月十五日夜,闾丘派三千精兵越过荡山、璐水直逼我军,武烈侯调拨仇英三百化形者、七百射手、一千骑兵等精锐七千人趁夜伏击,下令全数击溃北境军……这条线报送来的时候,他们还没打出结果。”
辛鸾听得眼皮直跳:“敌方主将是谁?”
徐守文:“樊邯。”
辛鸾不堪重负一般、深深地喘出一口气。
徐守文垂眼看这军报:“邹吾深入中境直属也就一万人,他还要继续攻城,这分兵也太多。”
辛鸾口气暴躁:“若先锋军被北境军牵制住,哪还有继续的攻城?”
徐守文看他一眼,瞧他脾气不好,也没敢多问。
“辛涧不是没给她封王嚒?”兜兜转转,辛鸾又气急败坏地回到这件事。
他们几日前就知道了东境朝廷上的主要交涉,当时险些没惊掉下巴,觉得这西旻也太大胆了,但是辛鸾幕中几个谋臣普遍乐见此事,这正应了闾丘西旻无意现在涉战,她和辛涧也尽可继续扯皮儿去。
“难道他们达成了其他的协定?”辛鸾蹙紧眉头,关心北方关心得要命。
徐守文抬了下眼睛:“我们的探子并没有其他的消息传回来,辛涧对西旻的许诺还是之前的负责粮草辎重和转移些商旅定居,虽说不排除其他机密,但是我分析应该不是。”
辛鸾侧耳。
徐守文抖动了下手中绢帛:“西旻在北境军出征前,嫁给了樊邯。”
辛鸾“哐”地咳嗽一声,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说什么?”
徐守文抿了抿嘴角:“没错,她嫁给了樊邯。”
“辛远声不是才……”辛鸾脱口而出,说了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在想一下,他陡然僵硬,把前倾的身体直起来,缓慢道:“她丈夫去世不到两个月,她就这样改嫁了?那是一国太子啊。”
当初西旻在落月渊信誓旦旦,他一度强迫自己相信他们俩夫妻感情是真的好。
徐守文耸了肩膀:“殿下,成婚也未必是因为两情相悦罢,闾丘这种情况也可能是为了提振士气,将’送军出征’直接变作‘送夫出征’,樊邯有了这层身份,也能更好统配北境军。”
徐守文并不看好放牛神出身的樊邯,口气颇有几分不以为然。毕竟西旻的身份摆在那里,北地贵女、章华太子、到现在的一方诸侯——这脑子要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可能’下嫁’自己的侍卫,走这一步昏招?
辛鸾的眉头却蹙得更紧了,背对他,站起身;”你没听过一句话嚒?钝将方可打硬仗。"
徐守文眼睑一抬,听辛鸾的话外之音,不免惊讶:“殿下竟以为……仇英打不过樊邯嚒?虽然他举止轻浮了些,但以实力论……”
“我不知道。”
辛鸾扣紧了拳头,声音忽然间便有了迷茫,“我不知道他们会打成什么样子,但是如今局面,樊邯只要不输便是赢,仇英却要完胜才算胜……”他倏地转身,一双朦胧地眼睛用力地看向徐守文:“你觉得樊邯是庸手嚒?”
徐守文一点就通,辛鸾这般说,他当即意识到这一次被迫分兵影响的不是一城一地之得失,它干扰的是整个的战略军事部署。徐守文是辛鸾近臣,有阅览紧急军情的权限,但是他主要负责的还是配合他父亲那边的辎重粮食等后勤,对东征计划的具体,并不清楚。
“时间越推移,占据越不利……”
恨恨的,辛鸾一拳砸在桌面上,声音忽地阴沉:“……西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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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大好的局面恶化得比辛鸾想象的还要快:仇英乘夜伏击樊邯,没有胜利。
北地骁勇骑将擅长野战,西南军明显是还没从攻坚攻城的习惯中走出来,平地陡一遭遇,七千锐士一股脑被三千骑兵加三千匹骏马冲得后退二十余里,这才勉强扎住脚跟,邹吾得到消息急调身后婧氏景五千骑兵策应,然转眼之间,他自己留侯的三千人已成深入敌阵的孤军。
“斥候来探,说业已探明前方十三里丹口孔雀亲自驻守弋阳城,守军五万,是我军目前的十余倍!……将军,陶滦老将军率领的三万人马还要五日才能到,我们这几日怎么办?要战略撤退嚒?”
“不能退!”军帐中立刻有人大声地反驳:“现在还没有到退的地步,我看还是直接冲杀过去!乘胜之师不惧兵寡,胆寒之军何惧其多?他们如今防御工事未成,我们突袭攻城,他们一定溃散!若是坐视机会走掉,我们如何再取弋阳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