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的下人想采摘,花叫剑叶挡着,都轻易摘采不到。
见到浑身是伤,她帮忙包扎都害怕得直发抖,还反过来安慰她的樊长玉时,阿茴就想到了那叶片如剑的兰花。
她想,也只有话本子里那样的盖世英雄,才配得上都尉这样好的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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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五依旧昏迷着,樊长玉去看过他后,又亲自问了军医谢五的情况,军医说伤成那样,捡回一条命已是不易,他左臂挨了一刀,手臂虽还在,但里边的骨头都断了,便是伤好了,那只手也废了。
樊长玉看着病榻上的少年,想到当日情
况那般凶险,他还带人出来救自己,心底便觉着难过。
但他身中数刀,还能保住一条命,已是幸事了。
樊长玉微红着眼道:“只要人救回来了就好。”
她怕军医这里人手不够,谢五得不到很好的照顾,想从军中拨两个人过来,阿茴却说昨晚就有人来守着谢五了,她见对方眼生,问了两句,对方说是谢五在军中的兄弟。
樊长玉瞬间就想到了谢征。
他都来卢城了,他那些亲卫肯定也跟来了。
昨晚来守着谢五的,八成就是他原来那些弟兄。
知道谢五性命无虞后,樊长玉才有心思慢慢思考昨日的种种。
她其实也没料到会在卢城见到谢征。
李家和魏严开始争夺崇州、蓟州的兵权归属后,他借着捉拿反贼余孽之由去了康城就再没回来过。从康城到卢城,比从崇州赶来还要远些,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来,大军得是早就在路上了。
他是提前得知了消息,还是大军碰巧在卢城附近?
樊长玉一肚子疑惑,而且……他听自己唤他侯爷时,那冷笑的神态和那咄咄逼人的反问又是什么意思?
想到他临走前看自己的那个眼神,樊长玉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她强行打住思绪,不然自己在想关于谢征的事。
谢五没事了,现在的首要大事是怎么救俞浅浅。
军医和阿茴对樊长玉看得严,她借口要去拜拜贺敬元,军医才松了口准她离开武将们养伤的院子,怕她伤势重行动不便,还特地让阿茴跟着。
灵堂里一片缟素,中间漆黑的棺木上一个偌大的“奠”字看得人心头发沉。
樊长玉忍着腹部的伤痛,跪地磕了三个响头,才给贺敬元上香。
贺夫人亲自扶起樊长玉,脸上难掩沉痛,却还是和蔼道:“你就是长玉吧,我常听老爷提起你。”
她今晨才得了消息,携一双子女风尘仆仆从蓟州赶来,着一身白底黑色刺绣的孝衣,眉眼间难掩疲色,鬓角也隐约可见银丝,但樊长玉打第一眼见到她,便觉着亲近。
她哑声道:“伯母。”
贺夫人伤怀地笑着应了一声,随即又安慰她:“好孩子,莫哭,卢城守住了,老爷泉下有知,也能含笑了。”
樊长玉强忍着眼眶的涩意点头。
贺夫人叹息一声,又说:“听说你也在军中,若是见了文常那孩子,替我告他一声,我和老爷都不怪他,叫他莫要自责。”
樊长玉细问才知,原来她那一手刀劈得太重,郑文常直至今晨才醒,醒来便来贺敬元灵前跪着了,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直到贺夫人携一双子女赶来,他才避了出去,觉着无颜见贺夫人。
樊长玉一口应下。
她虽和郑文常共事不久,却也知道他对贺敬元敬重非常,贺敬元的死,对他来说,打击不可谓不大。
樊长玉还打算回头去军营找人,怎料出了灵堂,就在院墙根一处隐僻的爬藤处瞧见了人。
对方眼神阴翳地看着她,似专程在等她。
樊长玉准备过去,阿茴拉住了她的胳膊,结巴道:“都……都尉,那个人瞧着好凶,是和都尉有过节吗?您现在有伤在身……”
樊长玉说:“是郑将军,别怕。”
阿茴这才松了一口气。
樊长玉由阿茴扶着走近后,唤了一声:“郑将军。”
郑文常靠墙站着,大半张脸都隐在阴影中,下颚淡青色的胡茬横生,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