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长玉面露困惑,谢征稍作迟疑,还是将李家纵容魏严手底下人通敌的事告知她了。
这是李家惯用的伎俩,一如当年水患赈灾一般。
越是民不聊生、尸横遍野,他们能往魏严头上扣的罪名才越大。
对魏严的声讨一发出,百姓对其感恩戴德,坊间都说李家乃清流之首,却不知,正是他们这些清流人士冷眼旁观了他们的疾苦和生死。
樊长玉听完,整个人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崇州和卢城城外死了那么多将士,他们良心怎么安得了的?”
好一阵,她才低喃出声,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了拳头。
李太傅在民间颇享盛誉,百姓们都说,魏严作恶,只有李太傅一心为民。
原来一切美名,都是造势造出来的。
她忽而抬眸看向谢征:“李怀安呢?跑了?”
谢征已经知道了李家做的那些破事,昨夜的庆功宴上又不见李怀安其人,樊长玉很容易就想到李怀安怕是已经跑了。
谢征淡淡点头,看她气得厉害,又说:“我故意放他走的。”
樊长玉眉头皱起:“为何?”
因为方才拥抱的姿势,她胸前的束带被蹭得松了几分,谢征无意间一垂眸,扫见那勉强被束带兜住的大片丰盈,他喉头动了动,移开视线说:“让他引着我的人马去找一个人。”樊长玉全然没察觉,听得云里雾里的,还在问:“找谁?”
谢征凤眸里透出冷光:“随元淮,或者说,该叫他皇长孙齐旻。”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樊长玉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他知道死的那个随元淮是假的?
但怎么和皇长孙扯上关系了?
太多问题堆在心间,她一时也抓到头绪,只皱眉问:“皇帝连儿子都还没有,哪来的孙子?”
她好歹重金聘请过几个幕僚,虽没记住满朝文武大臣错综复杂的姻亲、师生关系,但还是把本朝皇室有多少人记清楚了的。
谢征微微一噎:“我说的皇长孙是承德太子后人。”
樊长玉更加听不懂了:“那个皇长孙不是十七年前就死在东宫大火里了吗?”
她稍加沉吟,很快想通了其中关键,急急抬起头道:“就跟死的不是随元淮一样,十七年前死在东宫的也不是皇长孙对不对?”
因为她突然挺直了腰背,微松的束带中间那片暗影显得愈深了些。
谢征想回复她的,但一低头瞧见的风景,让他生生移不开眼,脑子里仿若打翻了一罐浆糊,浑身的血都在往头皮上涌,身体里窜出一股直达脊髓的饥饿感,让他只恨不能一口一口将眼前人给生吞下去。
发现他眼神不对劲儿,樊长玉低头一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两手一抄将衣襟合拢,脸烫得跟只煮熟的大虾似的。
她羞愤警告他:“不许看!”
他们亲吻过很多次,他也吻过她锁骨肩膀,但除此以外,就再也没逾越的了。
先前他是在看她腹部的伤口,眼底只有怜惜,无半分杂念,她才放松了警惕。
谢征一句话没说,把人摁在被褥间亲了个够本,微微平复了些许呼吸,才抬起一双充斥着欲色和侵略意味的眸子道:“早晚要给我看的。”
樊长玉没控制住,一巴掌把人给拍床底下去了。
大概是这动静太大,让守在院外的亲卫们都察觉了,一名亲卫踌躇敲了敲房门,硬着头皮开口:“主子,一队血衣骑的人回来了。”
谢征对亲卫禀报的消息似乎早有预料,从地上爬起来后,帮樊长玉递过外罩的软甲,虽然又被打了,却心情极好地道:“别气了,带你去见两个你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