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那么凑巧,也许是母女连心吧!
林琴这十几天内都没有得到好好休息,加上妈妈的情况不太乐观,她能不着急吗?当张雪与林琴在病房里悄悄地说起呕吐之事,这就证明林琴有了,孙小珂好像轻轻地笑了。这笑声极细微,林琴听得真。
妈妈,你笑了,太好了,太好了!张雪,看来妈妈还是要听新鲜事儿,她才可能会清醒过来。林琴对张雪说。
正当这个时候,值班医生进房给孙小珂体检,林琴告诉医生说妈妈听到我们说好话她笑了。可是,值班医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简单地查房后,医生默默无闻地离开了病房。
这时林琴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按下了接听键,是小姨娘孙小琦来电话问她姐姐的这两天的情况。
小姨妮,今天妈妈好像会笑了。
真的?那你妈病情就有起色了。黄主任查房怎么说?
黄主任出差了,我问今天查房医生说,他今天早晨走的,可能要出差十五天。小姨娘,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我想把妈妈接回家静养,医院不太安宁,晚上有时总听到哭声。现在我妈又不打针,一天吃三次药片,上午、下午各测试一次体温,上午查一次病史,现在黄主任不在,留在医院只是观察,不如出院回家。
出院?这恐怕不太妥,万一有什么情况,即使黄主任不在还有主治医生呢!琴琴,我马上过去看情况再决定。
就这样,孙小琦打车来到了江乐市人民医院住院部。她和林琴去找了值班主治医生咨询有关情况,孙小琦还是不放心,又打电话给黄主任。电话忙音。
出差的黄主任,他是带两位医生去省城卫生厅参加医学座谈会。
那天,他的电话响了,是何塘打过去的。黄主任正好是休息时间,他回答的非常委婉。
何局长,你夫人姐姐的病呀,你不是不知道,她就是脑肿瘤晚期。这是明摆的事实,我没有告诉她的女儿,我只有对你说。如果她女儿知道后,情绪失控更加对她妈的病不利。针对脑瘤这一块,我们只有尽力而为了。当今,这类恶性肿瘤在医界也是棘手的问题。只有延长她的生命,这是我们应尽的义务,但是我们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抱歉!
黄主任的意思我明白了,对了,就她的问题,我想知道最多还能活多少时间?何塘进一步试探问。
这个嘛!依她现在的情况,三个月,如果护理的好,或者六个月。
哦,凭你的医技,可不可以想方设法再延长时间?我担心林琴接受不了。我指的延长时间,比如三年五年的。她也可怜,丈夫走了也就是半年多了,自己又落得这样。她仅有一个女儿。女儿离婚不久,对她打击太大。如果她妈就这样匆匆地走了,她的家人、亲人怎么接受得了?况且,她还年轻,退休不到一年,生活刚刚从失去丈夫的痛苦之中走出来,又碰上这事,真是雪上加霜。我的夫人视她为姐娘似的,从小,她待妹妹太好了,关怀备至。
何局,你所说的,我们只有尽力而为,还要看她奇迹发生。好了,由于时间关系,下次再聊。这次我是带两位学生在省城学习,半个月后,我们约个时间再细聊?孙小珂我已经安排了刘医生,建议过几天她可以出院,回家疗养,这样恢复还要好些。医院毕竟是医院,太嘈杂,睡眠也不得安宁。
好的!我也想征得你的同意,再会!何塘挂了电话。他赶紧打电话告诉了妻子孙小琦。孙小琦又与外甥女林琴商量,经过刘医生一番劝说,准备让孙小珂出院,在家里疗养。
刘医生也很有责任心,他也是黄主任的学生,孙小珂出院事宜,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林琴打电话告诉了在上班的张雪,让张雪开车来接母亲回家。
刘医生对病房里的孙小珂做了最后一次体检,给予了一些恢复记忆的药片。刘医生交代了一些相关护理知识,就这样,孙小珂准备出院了。
你们要……孙小珂用微弱的声音说了三个字,林琴拉着妈妈的右手。
妈妈,今天你要出院了,回家疗养,医院晚上睡觉不安宁。你现在需要静养,听听音乐,有人陪你讲话,开拓你的智商。刚才你就说了三个字,我猜想你要说,你们要把我往家里搬?
张雪望着憔悴的孙小珂,又看到她不再圆滑的手臂,已经是干枯如柴了。头发也没有生长出来,眼睛凹陷,心里也有些心酸,尤其是林琴更是泪水婆娑。
小汽车从医院门口开动的那一刻,孙小琦也在车上。孙小珂在妹妹和林琴的搀扶之下半躺在车后排。张雪在开车,他从后视镜中看见痴呆的丈母娘,他想了很多。他知道以后,林琴怎么办?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丈母娘病这么严重,天天需要人精心照顾,吃喝拉撒都离不开林琴。想想这些,他都嘟嘟着脸,还有他又突然间想到林琴肚子的孩子。孩子一天天地长大,需要营养,如果不及时补充,到孩子出世后肯定个子矮小。以后,这不是又增加了我的负担吗?现在自己已经在城市站稳了脚跟,不可能回农村去,也不可能搬到农村住,何况来回也十几公里,虽然有车,但也很累。
小汽车出了医院的大院门,向右侧拐就到了大街上。又经过半个小时40迈的速度终于来到了“安民景区”岗位门囗。几声喇叭声打破了岗位门口的宁静,王大爷从椅子上爬起来,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又趿着半旧的凉鞋,慢腾腾地走到车旁。
哟哟,是林琴姑娘,你妈妈终于出院啦?王大爷这么说来,张雪微微一笑。林琴也“嗯”了一声,声音低沉,有气无力,声音中也包含着自己的无奈和不幸。当然啰,妈妈都病成这样,心里都难过极了,脸上哪还有开心的笑容。王大爷也过来了,他知道孙小珂这一个月,难怪不见踪影。前一段时间,孙小珂出门都是打扮得非常得体,有时穿上旗袍,凹凸有致的身材,守门的王大爷都多看几眼,有时,孙小珂穿着休闲服,落落大方,脸色姣好,人见人爱,举手投足都非常潇洒,彰显出雍容华贵的一面。如果不是丈夫林新明半年前走了,她不至于弄成这个地步。王大爷脸上掠过一丝丝难过和惋惜的表情,这也理解,人在人情在,人去人情去。
小汽车缓缓地开到3单元楼下,他们三人又慢慢地把植物人孙小珂抬进了家。林琴有点累,气喘吁吁,她此时此刻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怀着孩子,这个小可爱在母亲的温床上一天天滋生。小可爱,哪里知道他的外婆已经正处于病情中。
唉!终于到了。孙小琦把姐姐都抬到了厅堂中,张雪把沙发弄好,做成了椅状。孙小珂就坐在这临时椅子上,她目光呆滞,她没有了昔日的乌黑秀发,她失去了往日的气质。现在孙小珂变成了一个干枯消瘦的老女人。
让人不得不想到生命如此脆弱,人生之路的坎坷。
妈妈,我们到家了,你喝口刚才女儿给你配制的奶粉。林琴端来不温不热的一杯奶汁。林琴再看了看妈妈的脸,也是病得不成样子了,眼睛又闪出了泪花。孙小琦喝了一杯凉茶,她坐在姐姐身边,她用双手不断地拍打腰部,已经感觉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