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老头闻言一声冷哼,本欲不想搭理他,却见王大人也朝自己望来,便如实相告道:“以我勘验尸体三十余年的经验来看,这具尸体眼仁翻白,舌头伸长,且颈部有着深深地瘀痕,若没猜错,死者一定是被人勒死的。”
余长宁轻轻点头,又问:“可知凶器为何物?”
“死者脖颈左右各有瘀痕四道,凶手应是用手将她勒死。”
“可知作案地点在何处?”
“就在这间房内。”
“不,我是问在房内何处?”
听到此问,仵作不由恼怒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
余长宁叹息摇头,像是不满他的回答,起身走到余瑞旁边道:“瑞堂兄,可否让我看看你的双手?”
余瑞闻言抬手,任由余长宁仔细察看。
一旁的仵作见他此等模样,不由冷笑道:“少年郎,劝你别枉费心机,脖颈瘀痕经过一段时间早已变深加大,岂能光看人手指便能知道是何人所为!”
余满仓也凑过来担心问道:“长宁,你可有把握?”
余长宁点头一笑,绕着屋子慢慢地走了一圈,摇曳的脚步突然在那梳妆台前面停住了。
梳妆台为红木结构,上面镶嵌着一面光滑铜镜,台上摆着胭脂水粉,却是特别散乱。
余长宁凝目看了半响,突然开口问道:“苏小莲平常一般多久起床梳洗?”
“大概是辰时。”王大人想也不想便脱口答到,刚一说完立即面带懊悔,显然有些尴尬。
余长宁转头笑道:“大人日理万鸡,果然断案入神,早已查明了苏小莲起床的时间,不愧为神人也!”
王大人知道他有心为自己开脱刚才的口误,矜持笑道:“本官早就认为此案可疑,便派人查明了苏小莲的生活习惯,以供破案之用。”
余长宁连连点头,突然正色道:“大人,在下认为,凶手是在辰时之后进入苏小莲的房间,在她还未梳洗之前用手扼住她脖颈,狠狠地勒死。”
一言刚出,满堂俱愣,皆不知他凭甚如此猜测。
“大家且看:苏小莲发髻散乱,素颜朝天,哦,眼角还有眼屎一坨,应该还没来得及梳洗,所以我推测案发时间应是辰时之后,瑞堂兄,辰时之后你在哪里?”
余瑞闻言大喜,说道:“辰时我在街口吃汤面,吃完就回家去了,那汤面老板一定能为我作证。”
话到此处,王大人却皱眉道:“余兄弟猜测有误,若是今天苏小莲起来早了,此点便不能成立。”
“王大人果然一语中的,不愧是心细如发。”余长宁先给他戴了一个高帽,突然又话锋急转:“不过今日苏小莲却是正常起床,说不定还是晚起。”
王大人一怔,问道:“为何?”
余长宁笑着答道:“今晨我起床颇早,眼见外面大雾弥漫,所以一直到了辰时霜雾消散后,这才去了叔父家。”
“大家看看苏小莲房内窗户是打开着的,若是在辰时之前打开必定也会有霜雾侵入房内,然而靠近窗户的梳妆台铜镜上却丝毫没有霜雾留下的水渍,所以我断定苏小莲是在辰时之后才推开了窗户。”
王大人疾步上前看了铜镜半响,又沉默有倾,突然道:“余兄弟此话不错,很有可能是如此,但光凭这一点,还是无法证明余瑞的清白。”
余瑞与余满仓正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听完心头不由又是一沉。
余长宁笃定点头道:“不错,所以我还得找些证据。”
说罢,他望向余瑞,问道:“你离开红花楼时可曾遇到熟人?”
余瑞回想片刻,答道:“我就遇到了全三,他还笑我如此早走。”
余长宁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听见门外吵杂,却是官差带着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余瑞见状大喜,高声道:“全三,陈二,官差们冤枉我杀了苏小莲,你们可得为我作证。”
两人闻言皆是一震,左边那干瘦的青年惶恐道:“余瑞,我们只是昨夜在一起喝酒,可不知你有没有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