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班衙役在前鸣锣开道,展昭和四大校尉随后保护包大人,一行人正浩浩荡荡行进在回开封府的路上,就听得一个稚嫩的声音喊道:“包大人……”
接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年约八、九岁的小女孩儿冲出人群,双手捧着一纸诉状跪在街中间拦轿喊冤。
展昭见来人不过是个孩子,而四周也无可疑的人,便示意众人不要妄动,静观其变即可。
包大人走了出来,接过公孙先生递过来的诉状细看,谁知,竟是一张白纸。心知此事必有蹊跷,便命人将小女孩带回府中问话。
“她的娘亲被强抢入府,横遭□□,坠楼惨死,被赵某毁尸灭迹;爹爹上门寻人,反遭诬告;哥哥衙门告状,竟遭毒打,父兄被发配岭南,途中毒发身亡……”
公孙先生将自己了解到的案情详细告知众人,话还未说完,就被愤怒的包大人一拍桌子给打断了:“别说了!”
包大人得知小女孩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便将她暂时留在开封府照顾。而害得小女孩一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就是赵国栋,也就是八贤王的亲娘舅,当今皇上的国舅爷!
这位国舅爷早已年过半百,但是却沉溺于美色,只要是见到貌美的女子,都要强抢回府。并仗着自己特殊的身份,有恃无恐为所欲为。
接下来的几日,包大人一连接到十几件状告国舅爷的案子。一向不畏权贵的包大人当即命人将其捉拿归案,可是,公孙先生却在一旁劝其三思而为。
“大人,之前刚斩了驸马,管家已是有所不满,如今又要抓国舅,怕是……”
“公孙先生,你是要本府放弃此案?”
包大人在朝多年,自然对这些皇亲国戚背后的各种关系人脉颇为了解。如今要捉拿赵国栋,必会惊动八贤王,而皇上那边,自然也会知晓。
可是,朝中上下皆知包拯的处世之道,想当初的陈州案,之前又铡了驸马爷,哪一个不是达官显贵、皇亲国戚?只要是触犯了律法,谁又见他犹豫手软过?
如今这位国舅爷,他势必是要狠狠惩治一番的。
“学生不敢。”知道大人已经动怒,公孙先生忙抱拳禀道:“学生只是想让大人暂时将此案往后压一压……”
“往后压?”包大人本就面黑,此时更是黑得如同锅底,言语间掩饰不住的怒气:“先生让本府如何压?短短几日,赵国栋便犯下数案,再往后压,不知还有多少人要毁于他手!”
“大人息怒,请听学生一言。”公孙先生忙将自己的计划提了出来,不是不办赵国栋,而是要掌握确凿的证据,让其辩无可辩,也让八贤王无法为其开脱。
此法虽好,可是,那赵国栋却也不是草包,为了不让自己的行迹败露,事后就将证据销毁,做得是滴水不漏。
苦主的状纸上虽是列举出他条条罪状,却都苦于没有证据,死者被他毁尸灭迹,活着的人又都被他反咬一口,若真要一个个审理起来,短时间内怕是不能解决的。
“赵国栋劣迹斑斑,胡作非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大人暗中派人盯着他,总会找到证据,届时,再抓他也不迟。”
公孙先生不愧是开封府主薄,也难怪子妤会误以为他是狐妖幻化,精明如此、细心如此、谨慎如此,又有几人能与之匹敌?
对于他的提议包大人也觉得甚好,于是,监视赵国栋一事,便交由展昭去办。
这日恰逢十五,赵国栋带着一众手下前往大相国寺。他倒是没什么烧香祈福的兴致,而是前日有个算命的相士跟他说,国舅爷命犯桃花,这月的十五能在大相国寺遇到一名绝色女子。就好这一口的赵国栋,自然是一大早就赶往此地,只等那女子自动送上门来。
“姐姐你看,我求的平安符。”子姝拿了几个黄纸符在子妤面前晃晃,说着,把纸符分给她和大黄,三人一人一个。
把纸符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大黄仰着头问子妤道:“姐姐,这个有用么?我怎么看着还不如你在家画的呢?”
见子姝顿时不高兴地撅起了嘴,子妤忙说:“我在家画的,那是道家的符箓;子姝求的,是佛家的符纸,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子姝听姐姐这么说,忙在大黄耳边大声重复一遍,这才算解了气。
三姐弟今日破天荒地起了个早,只因子姝和大黄吵着要来大相国寺来烧香,还对子妤说,来这里的烧香祈愿特别灵,求什么都行。
缠不过他们,子妤只好应下,昨个晚上也就早早歇业,只为今天早上能起得来。
其实她心里知道,是两个小家伙见白玉堂一走数日没了音讯,怕她在家胡思乱想憋出病来,才故意编排些个名目让她出门散散心的。不忍让他们提自己担心,子妤也乐得清闲出来走走。
还候在半路上的凉亭等着佳人的赵国栋,虽然穿着厚实的裘皮袄,此时也被寒风吹得鼻涕横流,用帕子狠狠地拧了几下,红彤彤的酒糟鼻看起来更红了。
“该死的相士,竟敢胡说八道欺骗本国舅,回去杀了他全家,一个不留!”气急败坏的赵国栋发起狠来,冲着手下命令一通。
躲在暗处监视他的展昭不禁乜斜他一眼,果然是目无法纪,为所欲为。你们若是真敢动手,展某就当场将尔等捉回开封府,听候包大人发落。
他正想着,就听那赵国栋声音骤变:“回去好好打赏那个算命的。”说完,便是一阵□□,挥手示意手下行动。
展昭心下奇怪,回头一看,不由得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