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陆轩的憨直,江贤是个聪明的人,风雨飘摇之计,他更懂得如何选择对自己最有利也因此,今天他来,绝不是为了听壁角,是真心提醒她。
她不该一时冲动把他激走,她应该问问他,在廉淑妃和姚贵妃之间,她站哪队好?
姚相爷一心为姚家打算,陆轩憨直,对这些不敏感,董国公一切以国公府的利益为重,相对来说,她和江贤的利益最是趋同,也许他的判断对她最有利。
嘴唇翕动,终究没勇气叫住他,望着他的背影消失,云初黯然地转过身。
谈的好好的两个人,说散就散,如烟也有些无措,见云初脸色少有的沉郁,只静静地跟着。那夜江奎帮她报仇,如烟发现,江贤的手下都是训练有素的,她隐隐地觉得,他并非表面那么放浪,今日听他的话,也是在真心替云初打算,心里暗怨自家主子太不冷静。余光偷瞄了着云初,见她转过头,如烟迅速挪开目光,低头走了几步,又偷偷地瞄了过来。
云初就停下来,扑哧笑道:“你看什么?”
“奴婢……”如烟一时语塞,随即说道,“奴婢在想,江候到底可不可信?”
江贤到底可不可用?
眉头动了动,她忽然想起前世一个伟人说过的话,脱口说道:“……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她竟把江贤比做猫
扑哧一声,如烟掩袖而笑。
“四奶奶怎么才走到这儿?”
两人正说着,喜菊匆匆地打迎面走过来。
敛起笑容,云初问道:“什么事儿?”
“……太太传您过去说话” 狐疑地看看两人,又看看四处,喜菊回道,“已有一阵子了,奴婢正是处找您?”
“太太传?”如烟一怔,“不是刚刚从隐院出来吗?”
“……奴婢也不知道,太太只是叫人传您速去隐院”
“老爷回府了?”
“回来了……”不知云初为何突然问这个,喜菊心中疑惑,嘴里却道:“听说有懿旨,老爷就匆匆赶了回来……” 又看看不知何时沉下来的天,“要下雨了,四奶奶快随奴婢这边走,有轿子……”
云初一哂,不过一道懿旨,各路牛鬼蛇神就争相地来拜她这个冷庙了,朝中的事果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姚家和廉家同是国公府的亲家,不知董国公会让她站哪队?
起风了,云初紧了紧衣服,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
一道闪电,跟着一声炸雷,如锦缎撕裂,瞬间响彻寰宇,江参猛一哆嗦,快步上前,迅速地将里外的窗户都关严了。
回头看看江贤,他依然望着那把断扇出神,暗叹一声:公子这是怎么了,回来快半个时辰了,文书堆了一桌,他不闻不问,只坐那儿发呆,又不像是想问题,这可是从没有的事情,看着茶冷了,就换了一杯,递到跟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子喝茶……”见江贤抬头看他,心下一轻,“四哥来信了,说是大将军初战告捷,已夺了瓦镇,他们目前正按公子的部署向潭州进发……”
“好……”回过神,江贤接过茶,“主上那边怎样?”
“黎将军已率部南下……”江参机灵地从公文中抽出两枚火漆信封,“……正在迂回向东,还没和赤军正面交锋。”见江贤接了信,又问道,“和栾军相比,我们是不是慢了些?”
“你说……”接过信,江贤又陷入沉思,“她在太后跟前装病,会有几层把握?”
“她?”江参一怔,他们正谈论前沿的战事,公子怎么突然冒出这么没头没脑的话?“……谁?”
“栾姑娘……”
江贤无意识地说着,蓦然语气一滞,手里的信窝成一团。
她此次进宫,太后一定会留她到姚贵妃生产,一次她可以装晕,如果两天、三天或者半个月呢?
太后宣她进宫,虽以给姚贵妃接生为重,但死亡面前,每个人都会做垂死挣扎,太后也不例外,如果她能顺利地给贵妃接生,看着她如此高超的医术,太后会放弃让她瞧病的机会吗?
她天天装晕,太后会信吗?
就算她再聪明,一旦入了宫,在强势之下,她又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一念至此,江贤心里一阵发紧,转头招呼江参:
“江参”
“奴才在……”
“给胃传信,让他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