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五鬼天王尚和阳见敌人又添帮手,才一照面便破了烟雾雷火,还伤了两个同党,心中大怒,一摆魔火金幢,正待上前。万妙仙姑许飞娘一眼看见朱文手中持着一面宝镜,知道寻常魔火法术奈何他们不得,忙喊:〃天王且慢动手,只管去将阵势发动,待贫道上去迎敌。〃
一面说着,早将手一指,发出五道青光,迎着灵云等剑光斗将起来。其余妖僧妖道也各将飞刀飞剑上前助战。当下灵云、轻云双战许飞娘,七星真人赵光斗、白水真人刘泉与金蝉迎敌白象山金光寺三罗汉朗珠、慧珠、玄珠,铁蓑道人迎敌圣手雷音落捕伽,黄玄极迎敌竹山教妖道蔡野湖,女神童朱文迎敌巫山牛肝峡穿心洞主吴性,陶钧、心源双战吴性的门徒瘟篁童子金铎,秦紫玲姊妹合斗神羊山蜗牛洞独脚夜叉何明、双头夜叉何新、粉面夜叉何载弟兄三人。敌人方面只有五鬼天王尚和阳不曾动手,他在山坡上将两手据地,围着那面大旗倒行急转,口中念念有词,周身俱有云雾笼罩。众人知尚和阳在那里施展妖法,但是俱有敌人迎着动手,不得上前。
紫玲姊妹迎敌蜗牛洞三夜叉,寒萼与独角夜叉一照面,差点笑出声来。原来三夜叉中,以何明生得最为丑恶:头如麦斗,凹脸凸鼻,獠牙外露,脸上红一块紫一块,身子却又细又长,又是天生一只独脚,长身细颈托着一个大脑袋,摇摇晃晃,形状极其难看。寒萼又好气,又好笑。心想:〃八魔等人不知从哪里去寻来这些山精水怪,也敢到人前卖弄。不如早些打发他回去,省得叫他留在世上现眼。〃心中正这么想,偏那何明形象虽然不济,发出来的那一把飞叉竟是非常厉害。寒萼因守紫玲之戒,不便再将宝相夫人的金丹祭起。及至见斗了一会不能取胜,山坡上面五鬼天王尚和阳又念咒倒转越疾,隐隐还听得水火风雷之声在地下发动,知道再有一会,魔阵中地水火风便要发动;同时见那独脚丑道士猛地将身一摇,又陆续飞出六把飞叉,叉头上夹着绿火烈焰,直朝自己飞来。寒萼生来好胜,不问青红皂白,将宝相夫人金丹放出。偏巧紫玲双战何新、何载,一道剑光敌住两把飞叉,百忙中回望灵云、轻云敌许飞娘不下,急于前去救援,手指处两根白眉针飞将出去。何新、何载不及避让,打个正着,觉得胸前一麻,知道不好,大吼一声,收叉逃走,未及回到坡上,双双倒地而死。
紫玲除了何新、何载,一眼瞥见寒萼又用母亲的金丹去破敌人飞叉,知道今天对阵上能人甚多,恐怕失闪,急忙把剑光一指飞将过去。何明不及躲让,被紫玲剑光将那只独脚别断,大吼一声,遁回神羊山去了。
紫玲斩断何明独脚,急忙吩咐寒萼收回红光,不准妄用。再一看灵云、轻云的剑光已被许飞娘压得光芒大减,不敢怠慢,忙同寒萼双双飞上前去。寒萼首先上前,手起处一道青光先朝许飞娘飞去。许飞娘刚将左手一扬,飞起一道青光敌住寒萼,紫玲剑光又到。许飞娘见来的这两个女子俱未在黄山见过,发出来的剑光又非峨眉传授,便疑是勾引司徒平的两个阴人。一面分出剑光敌住,口中喝问道:〃来的两个女子急速通名受死!〃寒萼答道:〃我姊妹乃宝相夫人二女,黄山紫玲谷秦紫玲、寒萼是也!你莫非就是那贼道姑许飞娘么?〃许飞娘一听来人果然是勾引司徒平的秦氏二女,知道这两个女子得了宝相夫人传授,师文恭便死在她们白眉针下,不由又惊又怒,口中骂道:〃贱婢好不识羞!勾引我叛徒司徒平,奸淫叛教,还敢在仙姑面前猖狂。今日定叫你这两个贱婢死无葬身之地!〃说罢,手指处剑光紧得一紧。紫玲、寒萼见许飞娘一人敌住四人,发出来的剑光如同青龙闹海一般,知道不敌,正要取出法宝施放。许飞娘早已防到这一着,不俟紫玲姊妹动手,先下手为强,从怀中取出十八粒飞星弹,一出手便是十八颗银星,夹着一团烟火,朝灵云、轻云、紫玲姊妹四人头上飞去。四人一见不好,剑光又被许飞娘剑光绞住,不及撤回救护。正在心惊,倏地空中一声长啸,飞上一人,高声说道:〃妖阵业已发动,尔等快快收回剑光,照我所言行事。〃说罢,将破袍袖往空一扬,许飞娘十八粒飞星弹如同石沉大海,落在那人袖中。四人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怪叫花凌浑。这时女神童朱文已将巫山牛肝峡穿心洞主吴性的瘟篁钉用天遁镜破去,又用飞剑断了他一双臂膀。黄玄极迎敌竹山教妖道蔡野湖,被蔡野湖摆动姹女旗,正觉有点头晕眼花。恰好朱文逼走吴性,追将过来,用宝镜一照,先破了蔡野湖的姹女旗,同了黄玄极双双飞剑过去,将蔡野湖斩首。瘟篁童子金铎双战陶钧、心源,正在难分高下,忽见师父被一个女子用宝镜破了妖法逃走,那女子手中一面宝镜放出百丈五彩金光,所到之处,如人无人之境,知再延下去决难讨好,连忙抽空收回剑光逃走。
众人正杀得起劲,忽见凌浑现身出来收了许飞娘法宝,说了那一番话,便即隐形而去。
同时地下风雷水火之声越来越急,头上黄雾红云如奔马一般,往中心簇拥,知道魔阵业已发动。大家一面迎敌,各往朱文、金蝉二人跟前移近,准备万一。许飞娘见凌浑一照面,便破了她多年辛苦炼就的飞星弹,心中大怒。正要使用法宝,忽见尚和阳在山坡上手持那面大旗一麾,立刻便有一团十余亩方圆的红云往敌人剑光丛中飞去,知道魔阵立刻发动,只得停手收了剑光。余下妖僧妖道也各将法宝收回,随定许飞娘回到各人方位,从怀中取出一面幡,静候尚和阳号令施行。灵云这一面,见山坡上飞起一团红云,敌人将剑光纷纷收回,不敢怠慢,恐怕剑光被红云损污,也都各人收了飞剑。朱文早有准备,站在众人面前,将宝镜照将过去,镜上面发出五色金光,将那团红云挡住。尚和阳一见红云无功,用手往四外指了几指,接着便是几声雷响。毒龙尊者同各门上妖僧妖道知道敌人俱己在生门困住,便将阵势在生门上缩拢。灵云等在朱文宝镜金光笼罩之下,只听金光外面震天价大霹雳与地下洪涛烈火罡风之声响成一片。一会工夫,毒龙尊者赶到,口中念念有词,号令一声,各门上妖僧妖道将小幡一展:纷纷将软红砂祭起,数十团绿火黄尘红雾飞起在上空,遮得满天暗赤,往灵云等头上罩将下来。同时地面忽然震动,眼看崩塌。朱文一面宝镜只能拦住那团红云,正愁不能兼顾。紫玲见势危急,忙从金蝉手中取回弥尘幡,口诵真言,接连招展,化成一幢彩云,刚刚升起。忽然山崩地塌一声大震过处,众人适才立身之处陷了无数大小深坑,由坑中先冒出黄绿红三样浓烟,一出地面,便化成烈火、狂风、洪水,朝众人直卷过来。紫玲、朱文不敢怠慢,一个用弥尘幡,一个用天遁镜,护着众人,不让妖法侵犯。
似这样支持了两个时辰,五鬼天王尚和阳满以为地水火风一齐发动,又有毒龙尊者软红砂,敌人决难逃生。谁知敌人先用一面镜子拦住了他的魔火红云,接着又化成一幢彩云,在水火烈风中滚来滚去,虽然将敌人困住,竟不能损伤分毫。正在心焦,偶一回顾各门上妖僧妖道,除已在刚才伤亡逃走者外,个个都在,只死门上独角灵官乐三官没有到来,空着一门。只要被敌人看出破绽,仍可用那幢彩云从死门逃走,不由又惊又怒。他还不知乐三官居心不良,想诳他白骨锁心锤逃出山去。想起那锤乃是自己多年心血炼就的至宝,恐怕乐三官有什么差错,忙对毒龙尊者与许飞娘道:〃二位道友且在此主持,待我去死门上观察一番就来。〃说罢,一朵红云便往死门上飞去。到了青螺谷口一看,日光已快交正午,四外静悄悄的,通没有一些动静。再寻乐三官,已不知去向,好生惊异。猛一寻思,不由顿足大怒道:〃我受了贼道的骗了!这锤被他骗去,又误传了他的用法。除非得到雪魂珠,才能收回此宝,报仇雪恨。〃刚在自言自语,咬牙痛恨,忽听远处地底起了一阵响动,听去声音不似发自生门阵上,仔细一听,好生惊异。忙将身纵起空中,往四外察看踪迹,猛见对准生门子午正位上,有一座山峰,好像已往生门那边移动,峰上面起了千百道浓烟,看去好像就要拔地飞起神气。适才地底的声音,便是从山峰那面发出。看出是有人用地水火风天魔解体大法,来破自己的魔阵。借着正子午方位,正子午时辰,发出天火地雷,不但魔阵顷刻瓦解,阵中诸人道行稍差的绝难活命,连敌人也要玉石俱焚。就在这转眼之间,那座小峰果然渐渐离开了地面,往魔阵生门飞去。一看日光,收阵已来不及。猛想起:〃郑八姑得了雪魂珠,如今又与峨眉一党,她走火入魔,身子不能转动,今日未来,必然还在玄冰谷内。敌人倾巢来此,谷中只剩她一人,何不趁此时机飞到玄冰谷,夺了她的雪魂珠?再去寻乐三官,夺回白骨锁心锤。岂不是两全其美?〃想到这里,自以为得计,也不顾魔阵诸人死活,径自喊一声:〃疾!〃驾红云往玄冰谷而去。
他走不多一会,下面岩石后面转出一个大汉,一个花子。那大汉手中提着一个绑着的道士,对花子说道:〃师父把这牛鼻子弄死了多干净,还留着他则甚?〃那花子答道:〃你知道些什么?〃说罢,往空中一看,也不说话,劈手从大汉手中抢过那道士,背在身上,往谷外便跑。那大汉忙喊:〃师父带我一同去。〃那花子眨眨眼已跑得没了踪影。这两人正是怪叫花穷神凌浑与陆地金龙魏青。原来魏青本想随了众人同走,一来自己不会剑术,师父虽传了一条鞭,因不知用法,始终没有用过,二来又有凌浑吩咐,只得留了下来。他独自一人坐在山石上面,眼望众人去处,远远光华乱闪,知道已同敌人交手。心想:〃自己又不会剑术飞行,这里正是青螺入口处,要是遇见妖人走来,岂不是白吃亏?〃想到这里,便想去寻一个僻静所在藏身,等候凌浑到来再说。他因凌浑在戴家场说过,将来到了青螺,即可收他为徒,所以这次执意随定心源等同来。今日听刘泉说,果然有用他之处,甚是高兴。又恐凌浑走来寻不见自己,岂不将机会错过?不时从藏身的岩石后面往外探头探脑。正在独个儿捣鬼,忽见谷外一个红脸道人,穿着一件水火道袍,额上生着一个大肉包,身背葫芦、宝剑,手里拿着一件骷髅骨做成的兵器,四面俱是烟雾围绕,直着两眼跑来。魏青见那道人一身邪气,连忙缩脚,隐身岩后躲避。只见那道人越跑越近,暗喊不好,正待准备厮杀。谁知那道人好似未见魏青,竟从身旁跑过。魏青正在暗幸,不多一会,那道人又飞也似地跑了回来,这次与魏青相隔更近。魏青一面暗中提防,细看那道人已跑得气喘吁吁,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子直流,两眼发呆,看准前面,脚不沾尘,拼命飞跑。似这样从魏青身旁跑过来跑过去,有好几十次。魏青见那道人好似中邪一般,慌慌张张,始终没有看见自己。起初因见那道人形状异样,手中兵器又有烟雾围绕,情知不是对手,所以不敢上前。后来见那道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步法渐渐迟缓。同时又听得远处地底水火风雷之声混成一片,拿不定众人吉凶。凌浑又不见到来,自己藏的地方甚为隐秘,被这道人在身前跑来跑去,师父来了又看不见自己,不由烦躁起来。心想:〃这妖道定是中了什么邪术,失去知觉。我何不等他过来,掩在他身后给他一刀,也省得在此呆等。〃想到这里,手中拿刀,静等道人跑来,好蹿将出去下手。
刚打好了主意,恰好那道人踉踉跄跄跑了回来。魏青刚要下手,猛一抬头,见对面山崖上坐着一个花子,拿手指定那道人,那道人便随着他手指处往前飞跑,像有什么东西牵引似的。
定睛一看,那花子正是怪叫花凌浑,心中大喜,不由失口高叫了一声师父。那道人猛被魏青这一喊,好似有点觉察,稍微迟疑了一下,仍是往来跑着。魏青看见凌浑,顾不得再砍道人,径往对面崖上跑去。眼看跑到凌浑跟前,忽见凌浑站起身来,只一晃便不知去向。魏青好生着急,喊了几声师父,不见答应,四外观察,也看不见凌浑踪迹。才知那道人跑这半天,是受了师父愚弄。暗恨自己不留神对面,错过机会,心中又悔又恨。
魏青再看那道人,也不见回转。往他去路一看,相离里许多地的一块山石上,好似卧着一人,疑心师父未走,连忙下崖,跑了过去。渐渐跑近一看,原来还是那道人,两眼发直,口吐白沫,手中拿着那个骷髅做成的一柄大锤,爬伏在山石上面,锤上烟雾已无,不由喊了一声晦气。正要回转,猛一想:〃这道人虽会妖法,现在已经失了知觉。他拿的那怪锤定是个厉害法宝,还有他背上那口宝剑也定比我这把刀好。本想乘他不觉将他杀死,一则不知他那怪锤的用法,二则又恐道人会金钟罩等功夫,一刀砍不死,反倒打草惊蛇。莫如先将他的怪锤、宝剑盗来,再想法将他捆上,用他的兵器逼问他怪锤的用法,岂不是好?〃魏青心性粗鲁,想到就做,从不计什么利害。他起初怕打草惊蛇,以为这样计出万全。殊不知如非凌浑故意成全他两样法宝,用法术将独角灵官乐三官制住了时,乐三官神志一清,飞剑便要了魏青的性命了。这且不言。
魏青打点好了主意,将身蹲下,蛇伏鹤行走近前去,见那道人丝毫没有觉察。便从那块山石下面掩到道人身后,轻脚轻手爬到石上。用手捏着道人背上剑柄,才轻轻往外一抽,锵的一声,一道青光,那剑业已出匣。把魏青吓了一大跳,忙接连几纵,纵出去有二十多丈,见石上道人并未转动,才得放心。一见手中这口宝剑,如一泓秋水,青光耀眼,冷气森森,剑柄上盘有一条小青蛇,还有朱文篆字。魏青又惊又喜,不及细看,先抛去了手中刀,决计再去盗那柄怪锤,仍照将才掩身过去。这回是在道人前面,格外加了小心。及至近前,见那道人身子趴在那块山石上面,左手持锤,往下悬着,锤头是五个骷髅攒成的梅花瓣式,白牙森森,口都向外。魏青轻悄悄掩到道人睡的山石下面,恰好石下有凹处可容一人。魏青先掩身山石凹处,略微定了定神,听了听上面没有响动,探头往上一看,道人仍是昏迷不醒。魏青见那锤古怪,不敢用手挨近锤头。想了一想,爹着胆子往前一探身,捏住锤柄,从道人手中一夺,容容易易夺了过来。魏青胆子越来越大,又绕回山石后面,摘去道人剑匣,将剑插入,佩在身上。将锤藏过一旁。径去解下道人身上丝绦,将道人四马攒蹄捆了起来。那道人一任魏青摆布,竟和死了一般。魏青将道人捆好,再回身去拿那怪锤来逼问用法时,那锤已不知去向。正在惊疑,忽听道人呻吟了一声,手脚动了两动。魏青大吃一惊,顾不得再寻那怪锤。正要扑上前去,那道人业已醒转,睁眼一看,觉得身上疼痛,手足被捆,大吼一声,便要挣起身来。魏青知他会使妖法,哪里容他挣断绑索起身,早一个虎扑扑上前去,两手掐紧道人喉咙不放。魏青虽然是天生神力,那道人也非弱者,叵耐他拼命奔走了半日,本已累得力尽精疲;加上他身上这根丝绦乃蛟筋拧结而成,不过用彩丝在两头打了几根穗子,魏青捆得又非常结实,急切间挣断不开。咽喉又被魏青用力扣紧,连气都透不出,只得暗运元功和魏青挣命,在山石上打滚。
原来乐三官将五鬼天王尚和阳的五鬼白骨锁心锤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