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沙暴房间的门被用力撞开,房间的主人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满脸怒意的龙吟站在门口。
“沙暴,那小子被你们赶走了?”龙吟的声音很大,几乎可以从走廊上听到回音。
“那小子……”沙暴重复了一遍这个称谓,便立刻明白了他说的是谁,“你是说,无边?”
“你当然知道我说的是谁。”龙吟仍然站在门口,没有丝毫要跟沙暴谈的意思,反而更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龙吟……你先进来,我会把事实告诉你。”沙暴心情复杂地望着这位好友。
龙吟哼了一声,走进了房间,站到沙暴跟前与他面对面。龙吟与沙暴相比,个子更高、体格更健壮,但沙暴却比龙吟更像一个领导者。
“无边是自己决定要走的。”沙暴说。
“胡扯!”龙吟立刻吼道,“若是没有原因,怎么可能突然就走了?”
“他觉得他不适合待在这里。”
“不可能……”
“先别打断我。”沙暴举起一只手,“我们红沙镇的规模正在一天天地扩大,一天天地繁盛,这都是得益于对创造mod的研究。而风滚草在这一点上功不可没,没有他的技术,我们早就被周围的玩家聚落给围死了。到那时,我们都没了,更别说无边。
“风滚草,他是一个令人厌烦的家伙……这点我知道。但是他是我朋友,我不能不给他面子,红沙镇一样需要他的支持,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他。如果让无边继续留下,这两个人的矛盾必然会殃及红沙镇,同时无边本人也不会舒服。如果让我选的话,一个技术人员比起一个强大的战力要珍贵。”
龙吟沉默半晌,再度开口:“这么说,你承认你把他驱逐了?
“沙暴,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无边那小子,他帮我们化解过危机,给我们搜集来不少物资,就连我们身上的防风斗篷都是他做的。你居然能下得去手,把他赶走?
“风滚草,那个蠢货,成天找那小子的不痛快,什么事都得插两脚。这难道不是错在他?这样一个人居然能被你当朋友?
“我才不在乎什么技术什么mod,要我选,我宁可选择和十几个兄弟一起奋战到底直到死,而不是这样子,靠这种手段谋求什么发展而抛弃朋友。难不成,你还想说无边不是我们的朋友?”
龙吟愤怒地一口气说完,将压抑在自己心头的重块一股脑儿倒出来。相识以来,他一直很欣赏无边,而(他心知肚明)无边最信任的人正好也是他。自从两人共同经历一场血战之后,龙吟便决定要好好历练这个似乎涉世未深的小伙子。没成想半路风滚草掏出了大杀器,逼得无边不得不离开,两人的交集很可能到此为止了。
“不,无边他……确实是自己走的。”沙暴注意到龙吟又想打断他,“等一下,让我说完。”
“你说我重情重义,当然!我沙暴什么时候没重情重义过?当时我根本没想那么多,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处理风滚草和无边的关系……直到风滚草来找我们之后,第二天,他就自己找到我了。
“他从尘那里听说了风滚草和创造mod的事。他找到我,第一句话就是道歉……他说他不得不把自己知道的那些技术憋在心里,希望我不要介意。当然,谁会介意这种事情,存一点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事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然后他跟我说,他必须得离开红沙,去别的地方。我很惊讶,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他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然后他跟我讲……就是我刚才告诉你的那些事情,而我在那之前一点都没有考虑过这些方面。你说这样,我还怎么留得住他?话说到这份上,就算我强行挽留,他也一定会偷偷离开的,我根本拦不住啊!
“如果可能的话,我会保下每一个朋友、每一个兄弟,但是有时候现实不能满足我的愿望。我越是纠结这些,反而会越会被折磨得发疯,我只好安慰自己,凡事都有取舍,朋友之间无论空间距离有多远,心的距离始终是那么长。”
“龙吟,你明白吗?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抛弃任何人,尤其是无边。我告诉你,我从无边加入红沙开始,就一直把他当成兄弟,好朋友,最好最亲的那种。但是我不得不这样,你明白吗?”沙暴甚至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龙吟沉默不语。又呆立了半晌,突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剩下沙暴站在原地,呼吸急促,眼睛还盯着龙吟刚才站的位置。
“龙吟!”
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自己也不知道目的地在何方。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他恍惚地站住,想要辨认面前的人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