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再猜呢。”王金腆着脸道。
“我猜不着了。”想跟王贤耍嘴皮子,便宜儿子还嫩了点。
“没吃……”王金只好苦着脸道。
王贤方哈哈大笑道,“玉麝,你不也没吃么,去煮点饭给少爷吃。”
“是,老爷。”玉麝倒挺机灵。还知道配合王贤的梗。
王金无奈的任其调笑,待玉麝下去,才羡慕道:“父亲,咱家丫鬟真俊啊。”
“再俊也跟你没关系。”王贤心里得意,笑骂道:“不在家好好读书,跑我这儿来干啥。”
“想父亲呗。”王金越叫越顺溜道:“听说母亲不在家,儿子来陪父亲住几天。”
“不必了。”王贤敬谢不敏道:“我这地儿小,你没处睡。”说着搁下茶盏,笑骂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哎,果然是知子莫若父。”王金陪着笑道:“三叔公叫我顺道跟父亲说声,肥水不流外人田,商会可得给咱家留个位子。”
“直说吧,谁看上什么什么位子了?”王贤就知道,那帮子族人听说这事儿,肯定要动心的。
“三叔公的意思是,能让我爹当个茶业商会的副会长最好,还有我六叔,要是有可能,也给他个丝业商会的副会长当当。”王金笑道。
‘噗……’王贤差点没一口茶喷他一脸,笑骂道:“你个兔崽子,当商会是咱老王家开的?”
“这不怕父亲为难,也没要正会长么,多设上一个两个副会长,不要紧吧。”王金贱笑道。“实在不行,就别管六叔了……”
“你倒是向着你爹。”王贤翻白眼道:“也不怕为父吃醋。”
。
第二卷钱塘春潮图 第一二八章 寻找张邋遢
read_content_up;
“儿子考虑的是,让我爹过上好日子,儿子好一心一意孝顺父亲。”王金却面不改色道。
“用不着,咱爷俩谁能熬过谁还不一定呢。”王贤笑骂道。
“那我就替父亲给爷爷尽孝。”王金笑道:“过两天儿子要去杭州念书了。”
王贤心说,这牛皮糖是甩不掉了,揉着太阳穴道:“副会长没戏,给你爹和你六叔个理事,就已经是极限了。”
“哎,听父亲的,”王金陪笑道:“对了,还有王仝那事儿……”
“已经办妥了。”王贤叹口气,心说在土为官作吏,也好也不好,好处是人熟地也熟,坏处也是人情真麻烦。为了让心情恢复轻松,他板起面孔,拿出当爹的架势,教训起王金来,命他认真读书,诚恳做人,须知道‘业精于勤而荒于嬉’、要先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
以王贤的扯淡功夫,只需发挥出三分之一的功力,就足以把王金训得晕头转向,却又不敢不听着,因为父为子纲……
足足教训了半个时辰,他才放过快要昏过去的便宜儿子。
整整一宿,王金满脑子都是王贤的喋喋不休,第二天就逃回乡下去了,生恐被便宜老爹再来一次魔音贯脑……
一段小插曲过后,王贤继续忙碌的工作,一边巡视着城里乡下,一边还抽空筹备着五家机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到五月的一个午后……
五月的江南,已经又闷又热,从外面巡视一圈回来,王贤从里到外全让汗湿透了。
一回到值房,皂隶赶紧给他打起吊扇。当然不是用电的,也不是金属的,而是竹编的,一共四扇,每一扇都用两个铜环悬在房梁上,底端由一根丝绳串在一起。皂隶手握细绳一牵一送,四面扇便随之来回摆动,登时清风徐来、令人顿感凉爽。
王贤坐在吊扇下,解开前襟,让凉风吹进胸口,又连吃了两碗冰镇龟苓膏,才解了胸中的烦闷,刚想处理下手头的公务,县丞衙的差役过来说,二老爷有请。
王贤不禁暗叫苦闷,但面上并不耽搁,戴上吏巾便跟差役去了县丞衙。
县丞衙的厅堂很高很大,坐在里头根感受不到外面炎炎的日头、炙人的热风,自然不是书吏们夏天像蒸笼,冬天像冰窟的值房可比。
见他满头是汗进来,一身凉爽的蒋县丞笑道:“早知道外头这么热,就晚点再叫你了。”
“没事儿,这才五月,还热不死人。”王贤笑道:“二老爷有什么事儿?”
“是有事儿,坐。”蒋县丞示意王贤在靠墙的一溜椅子上坐下,自己也拿着份公从大案后起身,坐在王贤边上道:“你看看这个,有位大人要来咱们富阳公干,要求官府不许声张,但要无条件服从他的要求,我想来想去,觉着你出面接待一下最合适。”
王贤接过那份公一看,不禁有些吃惊,那竟然是份内阁廷寄!内阁虽然级别不高,却是皇帝的私人秘书机构,故而内阁的廷寄向来被视为圣旨之外,最高规格的公,一般下达的对象都是省里、部里,这种直接下发到县里的廷寄,实在百年难得一见。
打开之后,只见上面写道:‘今命礼部主事胡潆为天使,颁御制诸书,敕封天下寺院宫观,并寻访武当道士张邋遢,即日便至富阳,命知县以下无条件遵从指挥,不得声张,特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