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一追一逃,速度极快,转眼便驶到入富春江的河岔口,此处河面仅宽数丈,水流湍急,还有一艘游船好死不死迎面驶来……
眼看双方要迎面撞上,官府的快船终究轻便易操,如游鱼般有惊无险的绕过游船。
但那艘锦衣卫的战舰过于笨重,本身就操纵不便,又进入狭窄湍急的河道,更是难以腾挪,只能被急流裹挟着,眼睁睁看自己,朝那游船直挺挺的撞去!
眼看碰撞无可避免,战舰上的锦衣卫都惊呆了,赶紧各自抱住栏杆,只觉脚下猛地一震,同时砰地一声,就像被人重重推了一把,险些抱不住栏杆。
那战舰和游船,毫无悬念的碰撞在一起。尽管明朝战船是方头的,而且也没装撞角,但以大明高超的军工造船技术,打造出的海战战舰,结实程度是民间游船望尘莫及的。何况战舰的重量是游船的十倍…。
碰撞的结果也毫无悬念,战舰只是受了点皮外伤,那游船却破损严重,快速进水,眼看着往河底沉下去…。。
游船上传未呼救声,战舰上的锦衣卫却无动于衷,继续顺流而下,这群冷血动物,从不知救人为何物,何况对方还让他们如此狼狈……
但富阳县的快船不一样了,他们早见那游船上挂着刁字灯笼,本县姓刁的只有一家,别无分号,那就是本县三老爷刁主簿!
见刁主簿的船被撞沉了,几艘追击中被落在后面的快船,待战舰驶入富春江,再不会回来,赶紧上前搜救。
快要淹死的刁主簿和杨员外被救了起来……李晟就没有那样好运了,他被救起来时,整个人七窍流水、已然没气。应该是在撞击中晕过去,然后被淹死了。
当机兵们将瑟瑟发抖的刁主簿等人送上岸,迎接他们的,是王贤冰冷如刀的目光,他亲自将一床薄毯,披在刁主簿身上,紧紧一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现在相信,我是善良的了吧?”
“嗯。”刁主簿筛糠一般涕泪横流道:“王兄弟是好人,可恨我还一直跟你作对,真是该死!”
“呵呵……”王贤轻拍他冰冷的面颊,低声笑道:“以后会怎么办?”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和王兄弟一条心……”
“好,我相信你,”王贤亲自将他送上马车,温声道:“明天早晨,还得三老爷给钦差大人报个丧。”
“我……”刁主簿想想要面对锦衣卫,身上又冷了三分
“你是朝廷命官么,总要比他们安全些。”王贤淡淡道。“诙怎么说,都知道了吧?”
“是。”刁主簿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王贤又看看杨员外,杨员外畏惧的缩了缩脖子。
“你看着办吧……”冷冷丢下一句,王贤上了自己的马车。
第二卷钱塘春潮图 第一三五章 恶人先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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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向县城驶去,窗外夏虫啾啾,稻花飘香,王贤享受的闭上了眼,低声问道:“你觉着今晚怎样?”
对坐在车厢里的吴为闻言,淡淡嘲讽道:“大人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想听。”王贤懒洋洋的睁看眼道:“看来你不甚满意。”
“假话是,我对大人如此大胆疯狂的计划,佩服的五体投地,你真是天生的阴谋家。”吴为表情渐渐严肃道:“真话是你只要何常的命,却放过另外三个,太妇人之仁了。这世上,只有死人最保险!”
“李晟也死了……”王贤无法否认这点,他已经尽力让自己心狠了,但还是无法做到,同时要一船人的命……
“那不过是意外。”吴为沉声道:“大人如何保证,他们不会向锦衣卫告密?”
“不会的。”王贤让三人写那种东西的事情,只有他和胡不留知道,甚至连吴为都没告诉……这种掉脑袋的事情,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事实上,如果没有这种损招撑着,他纵使心再软,也只能将四人全都杀掉。
当然在可以掌握他们的前提下,留下几个活口,是非常有必要的。不然,这出戏就显得不那么真了…。
吴为和王贤太熟了,见他说的肯定,便知道他定有后招,又见他不肯细说,便知道有些东西不便多言。遂不再多问,一路沉默的返回县城……
翌日清晨,富阳驿馆。
回来后只睡了一个时辰。九爷便按时起床,在院中打了一套游龙八卦掌,浑身汗津津的收功后,又感觉神完气足了。
接过总旗递上来的毛巾,九爷想起昨晚的猎物,沉声问道:“那几个和尚……”
“已经问明白了,是假和尚没错。”总旗郁闷道:“但他们是土匪出身,听说冷面铁寒成了浙江按察使,吓得藏到庙里,打算躲上几年。这次听说钦差要考试佛法,担心露了馅,才连夜逃走多,准备避避风头……”
“确定跟那人没关系?”
“是。”总旗点点头道:“几个草莽而已,不可能跟那人有关系的。”
“他妈的。”九爷啐一口,一夜又白忙活了。
“如何处置这些家伙?”总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