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止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高赞魁远远的见到严笑花的轿子,忽然想起了这几句话。这时候,三妹姐正掀开桥帘,让严笑花曲身行出,而轿顶上还有几朵落花留在那儿。严笑花怀里怀抱了那把“天涯刀”,这样微微弯腰自轿里抱刀走出来的时候,美得像一幅画,一首诗,一个梦。
今日风大。
天气晴朗。
是个好日子。
是以令为龚侠怀的事怀想了一夜无眠的高赞魁,无端的想起这首诗。
可是他随即看到叶红的到来。
叶红并没有乘轿。
也没有骑马。
他是只身前来的。
连那两名不离他身边的简单和单简,也不在他身旁。
这似乎更合乎“八尺门”里今天所布下的天罗地网;不过,高赞魁一见叶红,便没有诗,没有梦,连刚才那完全属于他的笑容也消失了。
换而代之的是他一贯的笑。
皮笑、肉笑、骨笑但心绝不笑的笑容。
“你们来了。”高赞魁招呼。
“废话。”是严笑花的第一句话。
“你们都到齐了吗?”叶红圆场。
“都来了,诡丽八尺门里,二当家朱星五,四当家夏吓叫,五当家路雄飞,七当家路娇迷,还有在下我,都恭候两位还有龙头的刀。”高赞魁从容不迫的道。
也许太放任或真的会忘形吧,谁都不及珍视当自己还在拥有。这一次,八尺门的兄弟再次上香矢志之时,已七零八落,慕容星霜已死,赵伤不知何去,而老大龚侠怀正在历劫中。他不在,严笑花觉得一切结义都失去了意义唯一的意义是在今天,说什么也得要龚侠怀开释、脱罪、减刑,甚或在必要时劫狱破囚也要把他抢救回来。
叶红很慎重的说:“好。”
他平生不与人结义。
他觉得结义是无聊的事。
真的是至友,你有难时,他会来救;你有福时,会分予他。并非好友,自然有酒有肉便来,无钱无权便去:结义来做什么!
可是今天非比寻常。
他正要目睹这名闻江湖、名震天下,龚侠怀一手创立的“八尺门”结义的仪式,而这次举行仪式的目的是矢誓要把他自己救出来。
他觉得这是一件庄严的事。
他绝对乐意去躬逢其盛。
他们分布在羊棚桥、二嫂亭、十字东街、西乐里、衙前路这一带。
有的算命,有的打铁,有的吃面,有的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