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虽拉着她,双目却望向丐叔:“陆大哥……”
丐叔何尝不知晓她的心意,迈步上前道:“你放心,我跟着这丫头,不会让她出岔子。”
“多谢你了。”
丐叔笑道:“你我之间,说这话岂不生分了。”
今夏明白了沈夫人的意思,她虽不拦着自己,但仍是不放心自己去涉险,所以要丐叔来保护自己。
“叔,不用……我就是去一趟戚夫人那里,问问状况,您还是跟着我姨妥当。现下局势乱,保不齐城里也有趁乱打劫的,您跟着我姨我还放心些。”
沈夫人制止道:“不行……”
岑寿打断他们,干脆利落道:“眼下局势不明,你们都听我说,两位前辈与淳于姑娘,还有上官堂主、阿锐都跟徐伯往地窖躲避,杨岳你也跟着走一趟,把他们安置妥当之后然后回别院等我们。”
杨岳并无异议,点了点头。
“我、谢霄还有袁姑娘去找戚夫人弄清当下状况,会尽快回来与你们会合。”岑寿接着转向沈夫人,“前辈,袁姑娘有我照看着,不会有事的,请前辈放心。”
沈夫人还欲说什么,今夏截了她的话头:“挺好挺好,就这么定了……我们先走了!”
话音才落,人就飞奔出去了,岑寿与谢霄随后跟上。
“这孩子……”沈夫人看着她的背影,是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叹了口气。
“诸位莫再耽搁了,赶紧收拾收拾,随我来吧。”
徐伯催促他们。
听着外头一声紧似一声的“当当”,确是叫人心底直发慌,众人各自赶忙去收拾物件,随徐伯往地窖中去。
刚刚才到戚夫人所住的宅子,今夏就骇了一跳,门是敞开的,里面的人忙碌地连搭理他们的功夫都没有,眼前俨然是一片厉兵粟马的景象。宅子里头家仆和丫鬟来回穿梭,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刀器,细瞅之下,里头连劈柴的砍刀、灶间的菜刀都有。
再往里行去,内堂中戚夫人正挥毫写字,旁边的丫鬟拿着一张已写好的告示晾干。
“夫人……”
今夏才一开口,就被旁边的丫鬟已眼神制止住,示意戚夫人正忙,切勿打扰。谢霄与岑寿虽然心急,但戚夫人毕竟是女流之辈,他们也不好莽撞,只得满心不耐烦地等着。
只这一会儿功夫,今夏歪着头看完了正晾干的告示,告示上说明援军将很快赶到,请全城百姓不必惊慌,并要各家六十岁以下男子于今晚子时至东城门下,未出席者以细作论处。
六十岁以下男子?难不成戚夫人还指望他们上阵杀敌?
今夏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事简直是赶鸭子上架。
好不容易,戚夫人写完了告示,命亲兵们拿出去在城中主要干道张贴。今夏正欲开口,戚夫人却已快步越过她,行到小院之中,眉头深锁地看着面前堆满的包括砍刀和菜刀在内的各色刀、枪、棍棒。
“戚夫人,出了什么事?”今夏这才问道。
戚夫人沉声道“探马来报,二十里外发现倭寇大军,正朝着新河城而来。我估摸着,下半夜就可能兵临城下。”
岑寿不解:“不是说三日后才是进攻之日么?审过的二十几名倭寇都是同样的说辞,应该不会有错。”
“不论他们说的是不是实话,如何倭寇大军已经在二十里外,难道你期望他们会在城外驻军三日,然后才攻城么?”因为焦虑的缘故,戚夫人语气不善。
“也许是因为那个东洋人,是我们疏忽了。”今夏思量着分析道,“倭寇见他未回去,恐事情有变,故而决定提前攻城。”
“有此可能。”戚夫人道,“但现下已经不是找原因的时候,你们知晓的,城中的亲兵还不足百人,剩下的都是除了军中家属便是百姓,没有经过任何训练,根本无法上阵杀敌。”
谢霄咬牙道:“那只能死守,不管剩多少人,跟他们拼了!”
今夏看着一地的兵刃,问道:“兵器也不够?恐怕会用的人也不多吧。”
“不要他们会用,能拿就行了!”戚夫人道。
“拿着能顶什么事!”谢霄连连摇头,“不会使的,给他一把刀和给他一根棒槌没什么两样,到头来还是白白送死。”
岑寿亦是眉头紧皱:“夫人,不如还是想想如何将人转移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