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青眼。呃,我倒忘了问了,你不会也是个酒徒吧?”
方胜登时额上见汗,忙道:“修真前逢年过节或应酬之时都能喝上一些,修真之后便很少喝了,还谈不上有瘾。”
“那就好,呵呵,近朱者赤,将来你沾染些你师傅的直爽脾性也就罢了,酒这嗜好,不沾也罢。我在修行之前本是一介书生,对武人本就没什么好感,若不是后来遇到镇北,只怕连祁昆这个徒弟都是不会收的。不过,公正地讲,祁昆的资质要强过我这个当师傅的,而且他所修的敢杀诀确有过人之处,和他同辈的筑基期弟子中修敢杀诀共有五人,却只有他悟出了敢杀诀的真谛,第一个到了结丹期。另外,驭器也是他的拿手好戏,你只管放心学就是了。”
方胜点头应了一声,心中却赞道,他的未来师傅未改武人习性,可是这师叔又何尝失了文人的那种风骨,一上来就把自己徒弟的优缺点交待得一清二楚,修真界只怕也没几个人能做得到了。
便在此时,上官自清一指前方的一座庄园,道:“到了。”
方胜不由凝神看了过去,只见那园子颇是不小,由上往下看,可以看到园中空空如也,只在最北端建了一排建筑,也不分主次,每间房子高矮都一样,倒有点像兵营。
将要飞到平虏府上空之时,上官自清扬声喊了一声:“祁昆。”他声音不大,然而并不因距离而减弱多少,是以几乎方圆一里之内都能听得见。
上官自清话音刚落,便从平虏府中间的房子里步出一人来,方胜一见不由一惊,那人竟是一身战甲,英姿飒爽,大异于他所想的那样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等飞得近了,便又能看清那人相貌,只见其人浓眉大眼,竟是十分俊朗,只看表面年纪,比方胜也大不了几岁。
方胜不由暗想,凭空臆想实在能害死人,就算是前辈的前辈,在评价一个人时也未免会带上个人感情,想知道一个人到底怎么样,还是要自己亲自交往过了才算。
想着想着,上官自清大袖一挥,两人便在园中落了下来。上官自清对祁昆的装扮似是也颇觉意外,然而却没说什么,只是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便道:“祁昆,我身后的便是方胜。”
祁昆喊了声“师傅”,然后便朝方胜望去。方胜立刻感到两道如刀剑般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扫了一下,不由心中一凛,暗忖,若是对视起来,只怕自己一息也坚持不住。在他印象中,即便王雪心在盛怒之下目光也未曾如此锐利过。
此时的情形颇是怪异,上官自清与祁昆师徒只是各自打了声招呼,却没有一个和方胜说话的,祁昆在审视方胜,上官自清又在盯着祁昆的脸色,方胜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一时也不知该喊“前辈”还是该喊“师傅”,只觉就算是在傲武国同时面对虎脊城城主、赵镇北和吴希文三名结丹期修士之时也没有今天这么累过。
终于,祁昆把方胜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却没表态,而是突然道:“师傅,我府中还有位客人,你也来见见吧。方胜,你也进来吧,不必拘礼。”说完之后,祁昆脸上竟是红了一红。
上官自清只“嗯”了一声,而方胜则赶紧说了声“是,前辈”,然后三人便一起朝那像极了军营的大厅走去。
方胜还没进屋,便听上官自清笑道:“秋华,就知道肯定是你在这。”
接着便听里面传来一个腔调颇为怪异的女声:“秋华见过前辈。”
等又向前走了两步,方胜便看见出声之人,乃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七八,正有些诧异地向他望过来。目光一触,方胜立刻莫名地觉得这女子很温和,脱口便道:“弟子方胜,见过秋华前辈。”
他见了祁昆这个未来师傅不主动行礼,见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别派女子反应却如此之快,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不料正是此举,竟同时得到了上官自清和祁昆的赞赏,上官自清赞许地看了方胜一眼,而祁昆则是面露笑容。
那女子目光在方胜身上一扫即过,温声道:“不必多礼。”她说话腔调虽怪异,但声音柔和,倒有一股奇特的韵味。
然后就听祁昆说了一句让方胜有些吃惊的话:“秋华,这便是赵将军向我推荐的弟子,嘿,正好和你侄儿成师兄弟。”方胜心中一喜,心道,原来关系户不止他一个,终于不会势单力孤了。
众人在厅中寒暄几句,上官自清便道:“正好秋华也在,祁昆,便由我二人为证,你这便收方胜为徒吧。”
第一六六章 溜边
方胜的拜师仪式极为简单,方胜磕几个头,祁昆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便算完成了。
直到方胜随着上官自清从平虏府出来,两人再次飞在空中,方胜才明白上官自清的深意。原来,依着祁昆的军人风气,极可能连个形式都不走就将方胜等人收为门徒,到时候祁昆门下弟子众多,长幼无序,实在是件让上官自清想想就头疼的事。方胜也忍不住想到这样一幕,若是他的新师傅也像赵镇北那般,一边教他道法一边拍着他的肩膀喊方兄弟,这情形还真是相当诡异。
上官自清的意思是,由方胜开个头,祁昆的其余弟子也都得行拜师礼,怎么着也得有个排行。退一步说,即便后面的弟子不分排行,也已经有了方胜这个大师兄打底,应该能帮祁昆震住下面的那些弟子。上官自清虽然还不怎么了解方胜,可是他相信赵镇北的眼光,也相信方胜这样一个有着丰富处世经验的人能够在祁昆的那些弟子中起一个带头作用,使他们更像修士,而不是像兵蛋子。
上官自清一明说,方胜便觉压力颇大,盖因在这方面他实在不怎么在行,和王雪心、王冲在一块时他哪里起过什么带头作用,什么事都是由着那两人胡来,方胜真担心自己到时候在祁昆门下会起到反作用,那还不得把这个上官师祖给气个半死。另一方面,他也毫无与人相争之心,当大师兄和小师弟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学到本事,说到底,他的目标还是在解开火灵玉之迷和报复暮月宗这两件事上。
想到这方胜不由额上见汗,不过也不说自己不行,只是默默听着上官自清在旁边滔滔不绝地说着纲常之类的大道理。终于,上官自清话题一转,说到了方胜感兴趣的事上,只能他道:“秋华是佐摩国之西尹澧国蕴真宗的修士,结丹未满十年,一年前与你师傅偶遇,两人颇为相得,但凡有机会见面,你师傅总是不遗余力。这次雷落宗招收弟子,尹澧国便有一人参加,不意竟是秋华的侄儿。这次秋华来华阳山,送她侄儿是实,也未必无看你师傅之意。如今看来,她八成要成你的师娘了。”
方胜不由感叹,自己这都是什么命啊,两次拜师,都是正逢师傅身陷情关,只希望这新师傅能比邵九州负责一点,别把他们扔在一旁从此不管不问就好。然而另一方面,他对这新师娘的印象也是极好的,倒是衷心希望这新师傅和新师娘可以走到一起。
就这样,两人一个说一个听,很快便又到了目的地,新入门弟子登记之处,倒不是什么重要地方,但每个新入门弟子又都得至少来一趟。
本来若是方胜自己来也没什么,现在跟着个上官自清,登记处的众人登时忙得热火朝天,盖因那些弟子皆知上官自清是个一丝不苟之人,见不得弟子散慢,而由于尚未报到的弟子已经没几个了,负责登记的那间屋里便没怎么收拾,凌乱异常。
“弟子参见师叔祖!”一个弟子迎了出来,恭敬地向上官自清施了一礼。而其他人则装作没看见,各自忙碌着,恨不得把脸贴在胸口上以免被上官自清瞧见。
上官自清皱着眉朝屋里看了看,又看了一眼迎上来的那弟子衣襟上的墨迹,绷着脸道:“我不是来检查的,此人名叫方胜,也是本宗新晋弟子,今日刚到,你速速记录一下。”
那低北子吓得头也不敢抬,忙应道:“是。”
方胜心中好笑,却也没失了礼数,向那人道:“有劳师兄了。”然后便跟着那人来到一张长桌前,亲眼看着那修士在一个名册上找到他的名字,然后在后面写了个“已到”。接着那修士说了声“稍等”便一溜烟朝里面跑了去,片刻后拿回一块令牌和一枚玉简来,一并交于方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