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花这时候也顾不得吓到了人,只是对那小学徒道:“那人是我姐姐,所以还请小先生带我们去见见那女子。”
这个大姐姐倒是很温柔,小学徒揉了揉眼睛,道:“你跟我来。”
秀花见小学徒将自己三人带到了后宅,就停下脚步,对曹元和魏封道:“二位哥哥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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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进里间,就看见一个头发胡子全白的老者,在那儿提着毛笔,皱着眉琢磨着什么。
阮青竹躺在纱帐后的床上,看不真切。
“师父,这个姐姐说那个姐姐是她的姐姐。”小徒弟此时没了害怕,说话也溜了许多,只是这话说得颇有些绕。
那老者闻言,抬头看了秀花一眼,原本愁闷的脸上有了笑容:“原来是少当家的。”
这个大夫姓佟,江边村的人尊敬他,都称呼他一声佟老。
江边村的人只他在江边村生活有十几年的时间,却并不知道其他,而佟老与姚家寨七当家孙童因为同为医者,故有些交情,是以也知道秀花。
秀花尊敬道:“佟老说笑了。”
佟老指了指床上的阮竹青:“她在那儿,刘郎被我指使去了雁回关买药。”
秀花听说,忙将从孙童的药房里取来的药提上,问:“老先生且看看,这些药可有能用的?”
佟老听说,放下笔,样样数数,细细看着秀花带来了的药,才点头,脸上带了笑意:“不错,少当家的认药的本事精进了。”从里面取出三味药,和方子一起给了那小学徒,道,“不必等那刘郎了,你去将这药照方子煎来。”
说完,又将剩下的药包好,递给秀花,对秀花道:“去见见那女子吧,虽说捡回了一条命,但……唉。剩下的这些药,少当家的带回去就好。”
秀花忙回退两步,道:“这些药佟老就收着吧,姚家寨守着落雁山,不缺药材。”
那佟老听她如此说,也不客气,只是捻着胡须,点点头,就起身离开了。
***
秀花这才走到床边,掀开帘子。
阮竹青躺在那儿,紧闭着眼睛,还没有醒来。
不过一天的时间,阮竹青那张极美的面庞,就憔悴成了另外一个人。
面庞紫青还带着掌印,唇上毫无血色,秀发凌乱且湿漉漉的,显是被汗打湿了。
空气中,隐约有着血腥味。
秀花鼻子有些发酸,只是坐在床边,为阮竹青理了理头发,又将被子给她掖好。
现在这样子,等下醒来,还不一定是怎么个光景呢。
早知道,就不应该听她的,不如由她亲自带人送她回家。
秀花想着,长叹了一口气。穿越至今,她第二次感受到愤懑。
上次还是为了厉晋阳。
秀花正坐在那儿,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那个小学徒端了个碗进来,递给秀花,道:“大姐姐,师父说了,让你把这碗茶慢慢饮了。”
秀花先是一愣,再是展颜而笑,接过那茶,慢慢饮下。
这碗茶初喝下的时候,秀花只觉得胃中有温意,等到都喝完之后,却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秀花将茶饮尽,将空碗双手递给那小学徒,道:“多谢小先生了。”
那小学徒第一次被人称为先生,脸都红了,道:“师父还让我给你说,大姐姐心思细腻是好的,可是若思虑太重,就是伤身了。现在春季乍暖,姐姐不好乱减衣。”
秀花这才想起来,方才进来之前,因为策马飞奔了那一路,又兼生气,顾觉得燥热,便将本来披着的斗篷先解了。
想到这儿,秀花笑道:“多谢先生,秀花记住了。”又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个银裸子和几块糖,放入小学徒的口袋里,为他将衣服整理了一下:“刚才那个大哥哥凶了些,也是因为我们着急,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还望小先生莫生气。不知小先生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