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掉就不烦了。”龙爹张嘴咬一口肥爪儿,躺回去继续闭目养神:“快点睡觉,下午爹亲自教你。”
某崽崽幽怨的瞥着他,一只大手又压在他的肚皮上。他还想在挣扎一下什么的,结果糅兴大手揉啊揉的…揉着揉着他就睡着了。过了一会儿,糅兴睁开眼看着身边漂亮的胖胖,小东西卷卷的睫毛一颤一颤,皮肤柔软又洁白,小红嘴微张着打鼾,睡着之后显得那么天真坦然。
糅兴不由想,儿子经过那么多次的转世,等到成为黎婴,骨子里的那些属于龙族的残酷和狡诈…似乎都渐渐消弭在时光中,就如同尖锐的棱石被逐渐磨平,变得圆润温软。记忆里儿子的前几世都没有好结果,皆是因为性子太过暴戾…他也不知是否是转世的缘故,因为很多龙族尚在蛋中就能有所感知,骊珠毕竟惨死,稚儿未及破壳就远离亲父,会是因为这些原因吗?
他摸了摸黎婴柔软的发丝。然而现在终究不同了,面前这孩子的性格柔软的不像龙族,再任性也罢,更像是无害的小动物。
“这样也好…”糅兴低喃。有父君在你身边,所有的勾心斗角、岁月变迁都会离你很远,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也不需要有多么强大,只要像现在这般,继续单纯下去,有何不可?
午睡起来,糅兴便开始了苦逼的教学之旅。
“气沉丹田——”他垂袖站在一边,沉声说。
某崽崽炯炯看他,小肥手摸摸肚子。
“丹田在哪里?(⊙v⊙?”
糅兴盯着他,然后缓步走过来。
“等等!”黎婴赶紧后退:“人家知道了沉了沉了!!”
“真的知道?”糅兴眯眼。
某崽崽狂点头。好歹看了那么多武侠小说丹田算个毛他还会背九阴真经上半部捏…讨厌,干嘛总喜欢对他动手动脚的…(⊙v⊙
他深吸一口气,挺胸收肚撅屁股…嗯嗯…
“爹?”
“…何事?”
黎婴哼唧道:“不能再沉了…再沉要放屁…”
糅兴:“。。。。。。”
一连三天,敖壑消失,小太子也没有再去族学。除却龙世子们,其他的龙子都显得很不安,下学的时候议论纷纷。更有与世子交好的,便干脆直接上前去问。
世子中除了最小的貔貅不知情,其他八个都三缄其口,老大老二几人更是干脆离开族学,也算是结业了。睚眦带着龙城卫把长老府包围起来,可怜这些几万年都任劳任怨的老龙们——有的还不明所以就被变相囚禁,而有的又忐忑不安胡乱猜测。虽然龙城卫把消息锁死,但他们还是在第二天就知道敖壑的死讯,大为震惊。
龙族,除却上古之时的乱战,死这个字眼离他们是何等遥远。
睚眦大步走进屋内,把抗在肩膀上的东西一下扔在一人面前,顿时龙血四溅,衬着睚眦年轻冷峻的脸犹如罗刹。
“你看清楚了,敖翰。”他抱臂嘲讽道:“看清楚这是什么,然后再回答我的问题。”
长老敖翰不敢置信的瞪着摔到他脚边的巨大龙首,他外表不过四十余岁,面白无须,相貌文秀。此时猛然见到好友的首级,一时竟喘不上气,面无血色跌坐在圈椅上。
“这…这是——”他嘴唇哆嗦,目眦尽裂:“不可能…敖壑他怎么会——”
睚眦嗤笑道:“莫非帝君是闲得发慌,用谎话骗你们不成?”他走到半腐烂的龙首旁,俯身拽着深蓝色的龙髯啧啧有声:“你瞧瞧,这可不是你园子里蓄养的动物——你看他死的时候必是很痛苦很不甘,就连眼珠子都没能闭上…说是自杀,我看未必,老师的内丹老早就被挖出来了——”
“别再说了!!”敖翰痛苦咆哮道。
睚眦凶恶的咧咧嘴,随手把血往对方的衣服上擦了擦,深蓝色的血液凝固在白色的布料上,就如同墨迹一般张牙舞爪,异常丑陋。
敖翰的身体猛的一颤。
“到底…要不要说?”睚眦凑到他耳边,冰冷的声音宛如耳语一般响起,“嗯?”
“是敖泽——”敖翰猛的站起来,崩溃的喊道:“可我们没有错!”
他一边颤抖一边神经质的来回走动。
“太子…太子的生母不过是籍籍无名的龙女,怎可与渤海的公主相提并论?!更何况堂堂龙帝竟然把帝后囚禁起来,这样下去如何能有真正的嫡子?!”
睚眦顿时如同吃了腐烂的人肉一眼,既震惊又厌恶的看着敖翰。他们设想了那么多种可能,也不是没想过与敖泽有关——敖泽是为了红陵,可长老竟然因为这种原因甘愿为敖泽所利用?!
这帮人莫非是吃多了人肉,所以思想也跟着腐化了吗?!嫡子…龙之寿命如此漫长,子嗣又尤为艰难,能拥有一个孩子已经是天地恩赐,哪里还能有这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