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起耳朵屏息静气地听完了钟旭的遭遇,钟老太挠了挠自己的鼻子,道:“有人对你施幻术,这个算不上是麻烦。不过,”她话锋一转,看定钟旭:“你陷入幻境而不自知,这才是个大麻烦。”
“这个我当然知道。您不知道那辆货车的速度有多快!”钟旭烦乱地拍拍自己的头,心有余悸。
“想要你的命……”钟老太叹口气,道:“这梁子结得不小哇。”
“跟我不共戴天巴不得我早登极乐的,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些恶鬼啊。但是凭它们的本事,绝对下不了这样的圈套。更何况我在现场并没有感应到半点鬼气,我甚至找不出他遗留下的任何痕迹,真是头疼。”钟旭苦恼地揉着自己的头发,忽然眼睛一亮:“难道是咱们的同道?因为妒忌我们钟家的金字招牌,所以对我狠下杀手?”
“得了吧,如果他够分量让你这么狼狈,那么我们钟家也没什么可值得他嫉妒的。”钟老太立即否决了钟旭的想法。
“这到也是,我想岔了。”钟旭也觉得钟老太说得有理,可是她实在想不出到底是何方牛鬼蛇神在作祟。
“要使你产生幻觉,此人必须要有足够强的灵力影响乃至操纵你的心志。鬼物里虽然不乏这等高手,但是都不足以对你构成太大的威胁,因为它们永远也无法隐藏的鬼气就是最有利的报警器。”钟老太开始认真分析敌情。
“不错,跟我有仇,又有本事布下幻境且让我无法察觉的……”钟旭趁热打铁地顺着钟老太的分析一路往下思索。
“一眼之内可窥穿人之所欲,善驭梦之术……幻境其实也是梦的一种变体。”钟老太双眼微微一眯,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
“善驭梦之术……本为我辈之大忌?!”钟老太一言惊醒梦中人,钟旭一拍大腿:“旁观者!许飞?!”
“呵,十之八九。”钟老太苦笑,“他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啊。”
砰!
手上的杯子被钟旭重重掼在了桌子上,杯身上立时多了一道黑色的细长裂纹。'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 1 7 Z 。 c O m'
许飞,跟他的相识,跟他的恩怨,跟他的生死之战,已成过往的点点滴滴重新在钟旭的脑里清晰化具体化。当初在医院天台上网开一面放过了他跟那女鬼,本以为就此与旁观者再无瓜葛,谁料这许飞竟不知好歹到这种地步,居然卷土重来想置她于死地?!钟旭越想越火大。
“旁观者都是这么卑鄙的吗?尽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钟旭成心拿杯子撒气,又是狠狠一掼——啪!杯子一分为二英勇就义。
“正面跟你交锋,他的胜算有多少?反正他只想取你性命,结果比过程重要一万倍。”钟老太伸手拾起杯子的遗体扔进了床下的垃圾桶里。
“我看他的脑袋被门夹过了!简直不可理喻,我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就算有,也该是我跟他算帐,最初不怀好意的人可是他!”钟旭只要一想起许飞曾经妄图盗取她的身体,就恨不得把他拖出来掐死。
钟老太重新靠回床头,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说:“现在不是讨论谁跟谁算帐才对的时候啊。当务之急,想办法破掉他的幻术。”
钟旭一拳捶在床柱子上,如实说:“这个我当然知道。只可恨我一时找不出可以克制他幻境的方法。通灵朱砂只对鬼物布下的幻境有用,许飞是鬼又不是鬼,通灵朱砂对他根本不起作用。而且,我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天台一战,我百分之一百肯定他被钟馗剑重创,没魂飞魄散已经是他的造化,他怎么可能还有灵力在一天之内接连对我下毒手?”钟旭清楚地记得从许飞身体里流出的碧绿血液,货真价实。
“老实说,我对旁观者的了解不多。你爷爷对他们到是有点研究,唉,可惜老头子死太早了。他留下的手札,关于旁观者的记录就只有那么一点。真是伤脑筋。”钟老太虽然着急,却也无计可施,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钟旭的问题。
祖孙俩一时相对无言,诺大的单人病房里寂静无声。
“我……过去看看钟晴。”片刻之后,钟旭深呼吸一下,站起来就朝外走。
“旭儿!”钟老太撑起身子叫住了她。
钟旭回过头,不解地看着她。
“你不要胡来!总会有解决办法的。”钟老太心里突然有不塌实的感觉。
“你老人家想哪儿去了。我很宝贝我自己这条命的!”钟旭拍拍自己的胸口,冲老太太吐了吐舌头,扭头出了病房。
另一间房里,护士小姐刚刚给钟晴打完了针。
“呵呵,恢复得不错嘛。”钟旭笑嘻嘻地走到床边,对着疼得呲牙裂嘴的钟晴说道。
“还好啦,就是每天三大针吃不消啊。这些护士下手贼狠!”钟晴侧过身子揉着屁股,苦着脸应道。
“我问了医生了,说你的内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只是颈椎还需要再诊疗。”钟旭坐下来,查看他已经拆掉绷带的手跟脚,问:“已经能动了吧。”
“可以,就是脖子硬硬的,难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地走路。医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钟晴摸着脖子上的围脖儿,很是郁闷。
“那么着急着下床干嘛!我看对于你这种经常害人又害己的货色,最好还是躺在固定的地方最安全!”钟旭象征性地砸了他胸口一拳以示警告。
“哎哟,别打了,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钟晴赶紧求饶,旋即问她:“怎么这时候跑到医院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