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太后是打算将裴长缨接到宫中抚养两年,既成全了自己的好名声,或许还能以此为突破口拉拢几个武将。
禁卫军中虽有她的人,但皇城里的那些人哪里比得上真正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将领?
在魏山阙找裴长缨后,太后又改了主意。
那些有勇无谋的武将对魏山阙对东厂并无太大反感,只因东厂不曾触及他们的逆鳞。
若是裴长缨在魏山阙那里出了事,甚至丧了命……
“呵呵,哀家要让这只山雀,搬起石头砸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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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自己如何觉得呢?】
不知怎的,魏山阙的思绪又飘到了这句话上,笔尖的墨滴下,在纸上晕染开来。
他自幼便跟在前任东厂督主身后,温书习武,见惯了东厂番子审讯杀人。
十岁之后,他逐渐接触东厂事宜,每一步都走在他人踩好的印子上。
一步一步,获得这滔天的权势。
从未扪心自问过,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这个问题,魏山阙并没有回答。
收敛心神,那滴墨恰巧落在一个人名上,他笑笑,顺着墨迹将周练这个名字画了个圈。
这个圈便注定了这个人的命到此为止。
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魏山阙随手拿了张纸盖住桌子。
“进来,别鬼鬼祟祟的。”
门外的人动作一顿,继而推开门探进头来。
裴长缨笑嘻嘻地跳进来,趴到魏山阙的书案前:“我是来跟你道谢的。”
“衣服都还合身?”
“合身,你怎么知道我穿衣尺寸的?”
魏山阙的视线自少年身上绕了一圈,青色的缎子穿在他身上,利落清爽,端的一个翩翩少年郎。
“我的眼便是尺。”
审讯时说割下犯人的一寸皮肤,就是一寸,分毫不差。
裴长缨视线往下,看见这张有些褶皱的画纸。
落笔苍劲有力,寥寥数笔,勾勒出万里山河。
裴长缨惊叹不已:“你会画画,画的还挺好看!我但凡能画出这一半的功力,爹他大约能炫耀许久。”
提及裴将军,少年的脸上没有一丝伤感落寞。
魏山阙道:“我给你请个先生。”
“不!”裴长缨的小脸皱成一团:“先生进门之日,就是我回将军府时。”
【我那小儿,整日舞刀弄枪,给他请的先生全被气走了!】
魏山阙想起裴将军无奈的话语,他道:“不念书,如何识得佶屈聱口的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