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铺子。我们方家实在是太对不住胡家了。”
当初老娘空着手带着自己姐妹回到了娘家,舅舅二话不说就接纳了自己母女三人。舅妈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敢反对。老娘察言观色,不想让舅舅为难,此后借着躲避老爹的纠缠厚着脸皮问舅舅借了些银子,带着孩子远远跑到了和锦,日子过得再艰难对舅舅也是报喜不报忧。
想到这里方采蘩不由点头:“是啊,方家确实该补偿胡家,舅舅对咱们真是太好了。当初娘通过舅公还给舅舅银子的时候,舅舅不但不收,还托舅公又给咱们捎来了五十两银票。”
方修文听到闺女这般说,不由有些羞愧地道:“爹爹本来想将当初卖掉嫁妆所得的银子都给你舅舅,可是那笔钱被你祖母和明氏买成了铺子,此后爹爹调到潭阳州府任职,那些铺子又被卖掉,所得银子在潭阳另外置办了几间铺子。
你们祖母糊涂,这些年家中大小事务包括铺子都是让明氏打理,结果没少被明氏昧了银子,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大手笔能买动花婆子在月饼里下毒了。还有当初咱们没有仔细搜她的身,她身上肯定是藏了不少的银票,否则任凭她再狡诈多端也不可能逃离潭阳。嘿,说来说去也怪爹爹,因为一直找不到你们,又跟你们祖母怄气,心灰意冷地对家中的事情不闻不问,不然明氏哪能在我方家这般肆意妄为。”
方采蘩道:“爹爹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做什么,都过去了。当年娘在那样一穷二白的情况下都能养活一家子并且买下一间铺子,如今爹爹乃是潭阳的父母官,咱们家又有现成的铺子,还愁赚不到给舅舅的银子啊。”
方修文笑道:“筠娘你听听,这孩子口气好大。蘩姐儿,你当开铺子挣钱是吃饭喝水一般稀松平常的事情啊。你要知道,潭阳街头有多少家铺子是赔本的啊。”
胡氏笑道:“别人开铺子兴许会赔本,可我们家蘩姐儿做买卖的本事我却是相信的。这孩子虽然年小,可我在和锦这些年做买卖,都是这孩子在背后给我出谋划策的,也不知道这孩子随了谁,这脑子里哪有那么多的巧法子。”
方修文抚掌道:“既然我儿这般本事,那我稍后就去跟你祖母说,尽快让你跟你娘掌管铺子。让老牛头两口儿跟着,你们娘俩明日就去巡视一下铺子。那些人当初都是向明氏汇报账目收支的,你们祖母不怎么过问。明氏逃了,你们祖母才自己管着。她毕竟老了,那些掌柜的就是蒙蔽于她,她也不会察觉。我这一阵子公事又太忙,有心整顿又实在是没空。”
“那咱们就听爹爹的,明日就去巡铺子。”财政大权肯定要抓在手里,胡氏还没说话,方采蘩就抢先替老娘答应了。
☆、第51章 交出
嫁妆是娘家给自己的东西,可当初不得已放弃,白白便宜了明氏贱人以及范氏这个老糊涂,胡氏对此是耿耿于怀,就算丈夫不说她也要收回。既然丈夫自己主动提起,倒省得她直接去和老东西交锋了。
以胡氏对范氏的了解,知道老家伙不可能心甘情愿地交出家中铺子的管理大权。方修文自动揽下这事,那就让这对母子相互磨牙,自己作壁上观就好。
果然,范氏听到儿子让她兑现当初的承诺,并没有如方修文意料中的那般一口应允,而是道:“大郎,当初我确实说过那样的话,不过如今那我想了又想,觉得铺子还有家里这一摊子还是娘先替你们管着为好。”
方修文一听就急了,立马嚷道:“娘您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的,您这样出尔反尔地我怎么向筠娘交代。况且当初是家里没人,才叫您一把年纪了还受累。如今筠娘回家了,这些事您还是别管了,只管安心享受天伦之乐就好!”
方修文的语气比较强硬,有一种老娘不答应也得答应的架势。范氏心头不由暗恼,这就是她养的好儿子,为了能向胡氏交代讨好那婆娘,就可以威逼自己的老娘。
然而自己当初说出了那样的话,如今食言确实有些理亏,范氏没法子,只好道:“大郎你听我说,娘这样做都是为了你们好,为了这个家好。你们两个如今在一起了,最当紧的还是多生孩子。我们远哥儿这孩子虽然很出色,可终究还是需要兄弟相互扶持着不是。你看娘这辈子就只生了你一个,当初你去西北任职,娘一个人留在家里好不孤单。若是你有兄弟,娘何至于跟前没人孝顺。”
在方修文心里,即便范氏有千般不是,可自己当年愤而远赴西北,将老娘留在家里确实是大不孝,方修文听到这话确实如范氏所想内疚了,他温声对老娘道:“当初是儿子牛心左性,对不住娘。正因为这样,如今儿子才不能再叫您一把年纪了还为儿子操劳。您就安心将家中事务以及铺子都交给筠娘,只管督促着远哥儿念书就是了。”
范氏道:“胡氏当年就好些年肚子没动静,不然你们也不会和离,如今她年岁更大,要想多生还得好生调养才是。若是将这些事交给她,她劳心劳力地,恐怕又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传出喜讯。我想明日就叫人去请城里最好的妇科圣手来家里给胡氏诊脉开方子。”
方修文道:“不会的,筠娘当年生了菱姐儿之后又滑了一胎,心气郁结,加上……呃,没将养好才会许久不见动静。如今她心情舒畅,肯定能很快怀上的。不过请郎中开方子让她调养着倒是可以。至于劳心劳力什么的,娘您也太小瞧筠娘了,这点事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别忘了她这些年可是自己开铺子养大三个孩子的。”
方修文本来想说是因为老娘磋磨表妹暗中使绊子,妻子日子难过才导致久久怀不上孩子,可当着老娘的面自然不好说这样的话,便又临时改了口。
范氏不死心,又道:“我自然是希望你媳妇能很快怀上。可她若是怀上了就得安心养胎,毕竟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到时候还得将这一摊子交到我手上来,何苦麻烦。”
方修文笑道:“娘忘记蘩姐儿了,听筠娘说这孩子很是能干,做买卖颇有些手段。即便筠娘有了好消息,身子不便,也有她可以使唤啊。”
范氏脸一沉,呵斥道:“大郎你怎么能这么想。蘩姐儿相貌这般出色,可不能叫这孩子埋没在潭阳这种地方。我想着……”范氏叽里呱啦将自己关于方采蘩的打算全说了出来,最后道:“那些勋贵之家,可不喜欢姑娘家过多沾染铜臭气。你倒好,蘩姐儿这一来,你就叫她一头钻到买卖上头去,生恐别人不知道她之前是跟着她娘一道开铺子做买卖的。”
范氏本以为自己一心为方志远打算,苦心让方采蘩高嫁的想法会得到儿子的支持,谁知道方修文听完却很不以为然:“咱们这样没什么根基的人家,即便人家看中了蘩姐儿本人肯娶她,孩子嫁过去也会叫人轻视。这孩子这些年跟着她娘吃了不少苦,我对她亏欠良多,又怎么忍心拿她的幸福去替远哥儿铺路。况且我的儿子也不需要牺牲他姐姐的幸福来谋取前程!”
没想到儿子是这样的态度,范氏傻眼了,嘴唇翕动着还想再说,方修文却道:“好了,娘您别操心这操心那,只管安心享福就是。我明日就让筠娘和蘩姐儿去巡铺子,咱们家这么几间铺子却盈利那么少,迫切需要懂行的人来好好整顿整顿了。不然这么下去,往后我两个闺女出嫁,咱们家却没钱替她们置办像样的嫁妆。”
范氏还待再说,方修文却干脆利落地道:“冬雪,快将上个月五间铺子的掌柜送来的账本拿给我,我让太太先看看好心里有数。”
方修文一吩咐,冬雪立马麻利地拿钥匙打开了箱子将账本悉数捧出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