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更重要的是闺女婚后就跟着女婿去了卫所,根本不会和吕氏这个婆婆一道生活,即便吕氏对闺女再不满,又能如何呢?于是她稍加犹豫后就答应了。
原来是这样,大家恍然大悟。雷大太太对雷三姑娘道:“英姐儿,只是往后你就不能住在京城,而是要和衡哥儿一道去卫所所在的城里生活了,你怕不怕。”雷三姑娘摇头:“我不怕,我三婶为了陪我三叔,如今不也去了南边嘛,我又不是那娇气的。”
雷大太太点头:“我想申家老夫人之所以看中你,应该也是觉着你不娇气能吃苦,绝对不怕陪着她家衡哥儿去偏远之地过日子。英姐儿,娘之所以答应,并不是不心疼你吃苦,而是觉着衡哥儿去卫所历练不过是暂时的,熬够了资历,再回京不说能像陆大郎那样一下就是四品,至少也能有个不错的官职。”雷三姑娘表示自己明白。
方采蘩和胡氏对视一眼,母女两个都觉着雷大太太真是个通透的,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要害。撇去吕氏这个婆婆,从大的方面来看,雷三姑娘嫁给申衡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听陆骥说申衡没有京里其他纨绔的那些恶习,平日里勤于习武,在御林军里担任无品级不入流的小头目也没什么不好的传闻。而且申简对儿子的前途有规划,只要申衡按照他家老子安排的路走,往后前程还是不错的。
申老夫人是个行动派,当即就让吕氏来找于氏,说是请她做媒人,于氏哪有不答应的。于是从营中回家的陆骥一下就知道了这个好消息,迫不及待地跑到方家来找方采蘩谈论。闺女才逃过一劫,胡氏哪里还忍心再阻挠她和陆骥见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两个人撇开丫头婆子去了后花园。
“蘩姐儿过来,让我看看你额头上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一进入水榭,陆骥就伸手去拉方采蘩。“和英姐儿的伤比起来,我这个小口子算什么。”方采蘩很不以为然。陆骥一把将方采蘩抱到自己膝盖上坐好,瞪了她一眼:“再小那也是伤,弄不好会留疤的。”
“人家郎中都说用了他的药,且这几日坚持忌口,绝对不会留疤的,偏你这家伙在这危言耸听。”方采蘩笑着捶了他一下,接着一扬眉,“怎么,我头上有疤变丑了你就不娶我了?”
陆骥亲了亲方采蘩的脸,正色道:“哪能,你就是变成了无盐嫫母那般模样,只要你还是那个心地善良,贤惠聪明的方采蘩,我就会娶你。”
方采蘩拍了拍他的嘴角,打趣道:“这张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这还是当初和锦住在我家对面的那个半哑巴陆大郎吗?有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怀疑你是不是换了个芯子。”
陆骥握住方采蘩的手,边一口一口地亲边笑道:“我怎么就是半哑巴了,明明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是在跟你说话的吧。”
方采蘩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这样,心里不由有些甜蜜,嘴上却道:“可你面对别人的时候,都是冷着一张脸,很少开口的。人家找你说话,也是‘嗯好是’这些,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陆骥哼了一声:“不相干的人,我才不想多说呢。”方采蘩笑:“合着你是将所有的话都攒着,就等着到我跟前说。”陆骥点头:“对,就是这样,不愧是我的蘩姐儿,就是聪明,一下就猜到了我的心思。”
方采蘩真是哭笑不得,斜睇了一眼陆骥,心道这也算聪明,分明是这家伙在变着法儿地夸自己,自己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好的。
被心上人妩媚之极的眼神瞧着,陆骥再也把持不住,捧住方采蘩的脸,低头含住她樱唇,辗转流连一通后放开,低声问道:“那么久没见我,想不想我?”
方采蘩脸赛红绸,将头靠在他肩上喘着气道:“就只昨晚上你在营里值班守夜没回家,一日没见到而已,哪里就叫那么久了。”陆骥笑:“亏得你还自诩诗三百通篇背得下,怎么就忘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一句了?’”
☆、第80章 防范
方采蘩刮了刮陆骥的脸,笑道:“《诗经》的原话可是‘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哦。”陆骥道:“管他呢,横竖是那个意思就行。不过我这半吊子,确实不该在采蘩夫子跟前献丑。说起来夫子许久没指导学生学业了,弟子甚是想念金竹溪跟着夫子学习的那段时光啊。”
见陆骥一副怅惘的神色,方采蘩也深有同感,嘴上却道:“哼,你这个家伙大大地狡猾,当初打着请教学业的名头来靠近我,其实是居心不良。”陆骥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谁叫你生得那么美,我那是情难自禁。咱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的,你怎么能说我居心不良。居心不良的是姓梅……”
他自觉说漏嘴赶紧打住,心里却想上次在顶头上司长信侯府的宴席上碰到过那姓梅的,那厮看自己的眼神很让人不舒服,正好自己也想着他就不舒服,等忙过这阵,完全掌控了京卫指挥使司自己手下那一帮子人之后,再腾出手来收拾这混账东西一顿才能解心头之恨。
所幸方采蘩根本没注意听他后面说的话,因为看到正方志远从那边路口走过来,她担心被弟弟发现自己和陆骥抱在一起,急慌慌地想跳下来。陆骥也看到了方志远的身影,却是不慌不忙地按住方采蘩,道:“远着呢,看不到。别出声,咱们别出声他不会过来的。”
“陆大哥,大姐,你们在哪儿?”方志远找不到人,大声喊着。方采蘩想回应,却被陆骥捂住嘴巴,方志远喊了一通无果,转去竹林子那边去了。
方采蘩瞪了一眼陆骥,嗔道:“亏得我弟弟还那么崇拜你,你居然这么对待他。”陆骥低笑:“我对小舅子也极好啊。不过我和他姐姐好不容易单独在一道说话,这会子他还是别来凑热闹为好。”
接下来两个人说到申衡和雷三姑娘的亲事,陆骥说当时在崖下救援的时候,自己就觉着申衡看雷三姑娘的眼神有些特别。方采蘩说这很正常,首先因为对方是自己的相看对象,然后雷三姑娘又是个侠义勇敢的好姑娘。总之这门亲事成了自己很高兴。好朋友也嫁到京城,往后自己又多了一个可以经常来往的人。
陆骥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雷三姑娘就算不是你的好朋友,你也可以和她经常来往啊。你是我的娘子,她是申衡的娘子,陆申两家的关系本来就极好。”方采蘩心道,那能一样吗?
疯牛事件,让陆骥每每想起来就后怕,此时和方采蘩在一起,只想抱着她不撒手,这样心里才踏实。方采蘩借口热想自己坐到一边,却被他强拉着不放。“哪里热了,我都不觉得热。”陆骥边说边一手捡起方采蘩的团扇,大力给她扇着风。其实水榭前头是水,旁边是高大的树木,置身确实不热。
有情人在一起,即便说些废话也是高兴的,两个人由申雷两家的联姻,又说到莫家宅子的翻修进程,陆家一些铺子的经营情况,明氏究竟能不能找到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然后陆骥忽然一拍脑门道:“瞧我,本想一来就跟你说这事的,结果被申衡和雷三姑娘的事情一打岔居然忘记了。”方采蘩忙问什么事。陆骥道:“蘩姐儿,当初在和锦,那日晚上你被几个歹人逼得差点跳崖,那几个歹人的模样你还记得吧。”
方采蘩努力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摇头:“不太记得清了,不过若是在大街上碰到,兴许能认出。好好地你怎么想起这几个坏东西来了?”
陆骥道:“我今日看到几个人,内中有两个似乎有些像是那晚的人。”方采蘩大惊:“果真,那你当时怎么不抓住他们,然后揪出他们那领头的。”
陆骥道:“隔得太远,等我过去的时候他们不知道蹿到哪个巷子去了,我找了一通没找到。”方采蘩惋惜道:“可惜!要是找到了一定要揪出那晚主事的,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