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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1页）

周怀素吻了宋卿鸾的额头，叹道：&ldo;真是傻瓜，连说谎哄我一下也不会么?&rdo;又低笑道：&ldo;原来你对我，还是有男女之情的么?&rdo;

宋卿鸾一怔，却是没有出言反驳。

周怀素缠绵吻至她的耳侧，轻轻吹气道：&ldo;可我要是想你了，那该怎么办呢?&rdo;

宋卿鸾叹气道：&ldo;那你要怎样?&rdo;

周怀素看了她一眼，笑着起身，片刻后拿来了一柄金丝剪子并一枚荷包，轻轻将宋卿鸾一缕发丝剪了仔细装进荷包里，又小心收好。宋卿鸾惑道：&ldo;怀素，你这是做什么呢?&rdo;

周怀素笑道：&ldo;嗯，不告诉你。&rdo;忽然将她扑倒在床上，笑道：&ldo;青丝，情思啊，这便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嗯，你已经把自己卖给我了，知不知道?&rdo;

夜里宋卿鸾突然大叫着从梦中惊醒，一旁周怀素连忙起身，见她面色惨白，神情惶恐较往日更甚，却不似往常那般立刻抱住他喃喃叙说梦中可怖场景，反而呆呆滞滞，连他叫她也好似没有听见，仿佛丢了魂魄，便搂了她在怀里柔声安慰道：&ldo;是又做噩梦了么?没事了，没事了……不过是心魔罢了，别怕，我在这儿呢。&rdo;

宋卿鸾摇了摇头道：&ldo;不，跟往常不一样，我这回，是梦见太傅了。&rdo;

周怀素不动声色道：&ldo;哦?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圣上可是梦见段太傅回来了?&rdo;

&ldo;不，我若是梦见他回来，又怎会恐慌至此?这是一个噩梦，是我做过最可怕的一个噩梦。&rdo;宋卿鸾闭了眼道：&ldo;以前那些只是恐怖，可这次‐‐是绝望，人心无望，岂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rdo;

&ldo;这可就奇怪了，圣上与段太傅重逢在即，本该是满怀希望的，怎么如今提前在梦中相遇，倒反而生了无望呢‐‐圣上究竟梦见了什么?&rdo;

&ldo;我梦见了那年冬天，天下着大雪，我在红梅树下朝他伸出手，问他愿不愿意同我一处，他当时立刻把手递了过来，笑着回道：&lso;只怕公主不愿。既是如此，我必当&lso;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so;&rdo;

周怀素沉吟片刻道：&ldo;那梦里呢?难道他拒绝了你?&rdo;

宋卿鸾摇了摇头道：&ldo;不，在梦里，他挣扎了很久，犹豫了很久，可到底，还是将手递了过来，可就在下一刻，他突然血流不止，紧接着一点一点消失在我面前，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了。&rdo;

周怀素闻言一怔，许久才缓过神来，开口安慰她道：&ldo;公主别怕，这是梦‐‐这只是个梦罢了。&rdo;

宋卿鸾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松了一口气道：&ldo;对，幸好，幸好这只是个梦。&rdo;

却在次日午后迎来了噩耗。

次日下了早朝宋卿鸾便在朝露殿等候，一直到了午时，派去的雪影等人才堪堪赶回。

宋卿鸾扫视了一圈，皱眉问道：&ldo;太傅呢?&rdo;

雪影看了宋卿鸾一眼，怎么也不忍说出口，只是静默不言。他底下的一众侍卫却不敢罔视君上问话，当头一个被推了出去，抖着身子道：&ldo;回……回禀圣上，段太傅他……他……&rdo;

宋卿鸾不耐道：&ldo;做什么吞吞吐吐!他是不肯来么?朕当日那样冤枉他，无怪乎他生朕的气。&rdo;又笑道：&ldo;无妨，他现在人在哪儿?带朕去见他，他只要见了我，就肯跟我回来了。&rdo;

那侍卫抖得更厉害了：&ldo;圣上圣明……只是……只是段太傅怕是来不了了……他……他……&rdo;

&ldo;什么意思?&rdo;宋卿鸾隐隐觉得不好：&ldo;说啊!&rdo;

那侍卫心一横，咬牙道：&ldo;段太傅他，他死了!&rdo;

宋卿鸾脑中&ldo;轰&rdo;地一声，只觉天旋地转，勉强稳住身子，当即走到那名侍卫面前，将他一脚踢倒在地上，又跪下身子死命掐住他的脖颈，失控道：&ldo;你说什么?!啊?!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咒他死……你居然……敢咒朕的太傅死!&rdo;

雪影见状连忙从背后抱住她，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ldo;圣上你冷静一下，段尧欢，段尧欢他真的已经死了，就在他的房间里，割腕自尽……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人死不能复生，圣上节哀!&rdo;

宋卿鸾慢慢回转过身子，看着他哽咽道：&ldo;雪影，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你们一个个的，都在骗我!他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尽呢?!我不信，我不信!&rdo;一面用力挣开雪影的怀抱，声嘶力竭道：&ldo;他不会这么对我的!我不信，我不信!&rdo;

这时一个侍卫自外间跑了进来，向宋卿鸾行了礼之后，走到雪影身旁道：&ldo;大人，先前我们从楼里带来的一干侍婢仆从，当中有一个叫摇蕙的，从来时就神神叨叨，方才想要自尽，被卑职拦下了，敢问大人如何处置，是立即送往大理寺么?卑职看他们也不像是会弑主的人，多半是的确不知内情，一时大意，让王爷寻得机会自尽了。&rdo;看了眼宋卿鸾：&ldo;是否请示圣上?&rdo;却不知他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其实一番话早已落入宋卿鸾耳中，她这时便猛地转过身来，倒将那名侍卫吓了一跳，却见她神思恍惚，兀自摇头喃喃道：&ldo;她要死，就去死好了，又能说明什么呢……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要太傅活着，太傅呢，太傅在哪里，我要见他，我要见他……&rdo;先时还能强装镇静，可话说到后面，声音已愈发地抖，终于支撑不住，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瘫软在地，茫然地望向宫殿四周，凄厉喊道：&ldo;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段尧欢呢，段尧欢呢，我要见他!我要见他‐‐&rdo;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绝望地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