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宁询问着他的近况,虽然早知道他嫁到了哪家,但亲口听他说出,还是觉得难过。
陈勇着实不算好人,他虽然没有像从前的萧寒锦那样爱逛花楼,但根据二寒和他说的,也是成日里酒不离口,还总爱动手,他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想到陈生肯定常挨打。
之前他也羡慕生哥儿有双亲,可那样的双亲不如没有。
“你别担心我,倒是你,我一路过来也听几位婶子说过你婆母的事,她每天都盼着你们生儿子,你没受委屈吧?”陈生说着拉起他的手,往上撸他的衣袖。
因为他总因此挨打,便也以为宁哥儿会这样。
入眼是白嫩有肉的胳膊,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江以宁眼睫微颤,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去摸陈生的手臂,刚触碰上去,就察觉到对方明显的躲避。
“怎么办,你怎么办……”
“这都是小事,夫夫间哪有不吵架拌嘴的,你别哭。”陈生忙抬手帮他擦拭眼泪,他轻踢木哥儿,将一块点心塞到他手里,轻声说着,“好孩子,你去外面坐着玩。”
木哥儿瞪着大眼睛点点头,拿着糕点去外面檐下坐着了。
江以宁心中钝痛,陈生是他唯一的幼年朋友,多年不见,对方依旧能快速认出他,足以说明对方也是有惦记着他,可这么久他们居然都没有见过。
“我知道你心疼我,看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你家出事后我一直被家里看着不许去找你,过了没两年,就把我说出去了,我就更没时间了,但你过得好,我很开心。”陈生抹着眼泪。
这是他的命,他该认命的。
这样温暖又真挚的话让江以宁眼泪掉的更厉害。
如果换做是他人生悲苦,旧时好友却吃饱穿暖,他大概会感慨世道不公,甚至产生怨怼。
可陈生没有,他是那样为自己高兴,为自己过得好而高兴。
屋外。
萧寒锦下马车,一反常态的发现大门处没有小瞎子的身影,他赶紧牵着马进马棚,一拐角就看到檐下坐着一位眉心有红痣的小孩儿,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瘦弱的很。
“你阿爹是陈生?”他轻声问。
木哥儿点点头,将掉在地上的糕点碎渣捡起来,快速放进了嘴里,像是怕萧寒锦跟他抢。
萧寒锦微微皱眉,走上前想告诉他这种行为不对,可刚走近,就听到了屋里压抑的呜咽声。
他不由得在心中叹息,将新买的糕点拆开,递给他一块,他很小气道:“现在只能给你一块,因为余下的要等我夫郎吃过才能给你,明白吗?”
木哥儿知道夫郎是什么意思,也紧紧盯着萧寒锦的每一个表情,确认他是真心要给自己,这才快速接过,声音细小的道着谢。
小瞎子将事情交给他后,他确实着人留意过,还趁着去村长家时,问过村长的媳妇儿,知道桃户村陈勇是什么人,若是他,一定会劝说陈生合离,但这时候的人,思想都轴得很。
他的劝说不一定管用,但绝对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屋内哭声不绝于耳,萧寒锦实在听不下去,他冲木哥儿抬抬下巴:“你去,你就走进去,什么话都不用说。”
木哥儿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还是摇摇头,因为阿爹让他出来的,他要听阿爹的话。
萧寒锦轻啧一声,把糕点全都给他:“那你拿进去,给你阿爹和宁小叔吃。”
这下小木哥儿动了,抱着油纸包,倒腾着小短腿就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