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阳认真打量后,确认只有一两处小块青黑的颜色,很突兀的点缀在白皙的肌肤上,有种美好事物被打破的缺陷感。
得买点药膏涂一下。
这时他的手一下子被推开,崔静瞪他一眼,恢复了那种他近来所熟悉头疼的冷矜语气,是质朴的反面,“你按疼我了。”
翟阳深吸一口气,他又想起之前莫名的担忧,除了自己这个不用讨好的合作伙伴还有哪个人这么惯着她,“我送你回去。”
路上崔静毫不客气指挥他,“等等!倒回去,我要买袋奶。”
直到崔静离开,翟阳指尖都仿佛还残留着那股肌肤的滑腻,矛盾的……滚烫又沁凉。
真是……恃宠而骄。
……
“这么快就回来了。”覃笙吹着头发,吹风筒发出呼呼的噪音。
崔静把奶丢给她去阳台看了眼楼下的树。
那里是一条被淋湿的小路,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往那里走,晴天也不会,可那天她砸到了一个人。
而那人则通过这个位置和这个和她妹妹共同的房型推测出了自己的门牌号。
……妹妹。
时间节点倒回到那场雨刚下的时候。
崔静从膝盖上抬起头,看见一个纯白的影,他把伞往她身边靠了靠,身上落出深深浅浅的雨痕来,下敛的目光是十二月的大雪。
那眼里的雪很快融化了。
原来他这样的相貌不笑竟也是冷漠的,崔静有些分神的想。
薛以洁也在不受控制的观察崔静的状态,她情绪显然不太好,手握着书,将那书边缘压出压痕,发白的唇透出警敏。
他想象不出是什么打破了她的平静。
“我叫薛以洁。”他主动报上自己名字,墨发带了几分湿润,眼神难以抑制的期盼。
崔静站起身,眉间轻蹙,“你说你叫什么?”
她大抵是知道他的。
薛以洁的呼吸就跟着女人那眉间无意识的痕几近骤停,头顶悬着高高在上的达摩克里斯剑,“薛以洁。”
“原来是你啊。”崔静平静地说,她又看到了他下眼睑银白色的光,很奇怪,那一瞬她觉得他好像要哭了。
她骤然想清了潜意识里那些奇怪的违和,那盆从天而降的花盆最终砸到了薛以洁头上。
“我知道你。”
她没注意自己眼神带上了一种微妙的复杂,那是一种上帝视角对命运的悉知,她眼里装着一个男人难以挣脱的人生,坎坷贯穿始终。
薛以洁确实注意到了她的眼神。
或者说他注意到崔静也不在意。就像崔静十二岁那年在课桌下偷看小说,她对着疼痛青春文学女主从马桶上起身时水里晕开的血色有很多猜测。
受伤、怀孕,甚至是无法治愈的癌症,因作者文风冷凌晦涩,暗喻极多。
多年后崔静突然想起来,当年那一个她觉得重要的节点,那片水里晕开的血色只是女性正常的生理期,没有任何隐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