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弥漫着寂静,姜枣觉得脑袋都要充血了,可眼前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偏偏还不敢自作主张地坐直了身子,只能继续保持着跪伏的动作,脑袋极小幅度地往上扫了一眼。
顾鹤云的脸色算不上好,铁青着一张脸,剑眉紧紧地蹙成一团,下颌紧绷着,唇色倒是有些惨白,这模样像是夏日暴雨前的平静。
他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是心脏时不时地抽疼。
倒是姜枣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颤栗着身子,又把脑袋埋了下去。
他…是不是也不舍得自己?
姜枣荒谬地冒出这一个想法,却在瞬息之间,被自己快速否认。
天爷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怎么还敢奢望顾鹤云会喜欢自己?!
是上一辈子死得时候还不够惨吗?
是水牢的水不够深,还是隔断的那几根手筋、脚筋不够疼?
王爷怕是被这个消息砸的欣喜地昏过头才是,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把她这个狗皮膏药甩掉了。
说不定今晚就要在万华楼大肆宴请,还要放几响爆竹才是。
姜枣心酸地想着,突然好心疼自己。
爱了一辈子的人,竟是这般嫌弃自己,迫不及待地要将自己扔掉。
做人怎么能失败成她这个样子?
姜枣也不想再等对方的回答了,重复道:“臣女请王爷废了婚约。”
言辞凿凿,情真意切。
顾鹤云却没由来的一阵心烦。
正如姜枣那女人说得那样,自己没了她的纠缠,应该松一口气才对。
这样自己和时妤之间的阻碍又少了一个,她往后也不会因为自己和姜枣之间的婚约远离自己。
他应该欣喜的,但为何,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呢?
蓦地,顾鹤云弯腰,扯着女孩的衣领让她仰着头看向自己。
“姜枣,你还当真是将这安国的规矩学得透彻啊。安国有律法,凡是男子无故休妻,撕毁婚约者,便要流放边关十载,王子与庶民同罪!”
说完狠狠地将女孩往地上扔去,直起身子,冷着眸子看向她。
轻哼道:“你与本王的婚约如今安国人人皆知,你又没犯七出之罪,你是想要满朝文武抓住本王的把柄,让我在朝堂之上被人辱骂吗?!”
姜枣彻底傻眼,天地良心啊,就她这脑子,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么多?
“我没有……”女孩呢喃着辩驳道。
“算盘都敢打到本王身上了,你什么心思不敢有!”顾鹤云厉声说道。
【!!!】
【顾鹤云脑袋被驴踹了还是出门被门夹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猜忌来猜忌去!就不能是单纯因为老娘不爱了吗?!】
【从前缠着他的时候各种想办法挑我刺,现在不想缠了,说我没有七出之过?!】
【好好好,等天一亮我就去醉月楼找几个象姑,落实这七出之罪!】
听到姜枣的心声,顾鹤云眸色翻涌,厉声警告道:“再者,你若是敢背着本王干一些不好的事情,在你我二人婚约尚未废除之际就让本王丢脸,本王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顾鹤云说得狠毒,明知道她上一世就是在自己的折磨之下死去,这辈子连见到他都恐慌不止,故意用这话恐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