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倪文瑾扬声,他是不是找你了?
她摇摇头,小姨,我上次不小心听到你打电话了,我猜到了一点。
也就是说其实高考前杭月就已经知道了,但她谁也没说,连臧程也没告诉。
杭月比他们都坦然,没关系的,小姨,我已经很大了,你直接和我说吧,我也该知道了。
于是这一天,杭月知道了关于自己父亲的一切。
杭月的声音低落,小姨,我好想我妈妈。
杭惠宜去世时她早就记事,记忆中她妈妈一直是温柔坚韧的。她没见过爸爸,却从来不渴望。
就好比小树苗,只要给足了养分就能好好长大。
倪文瑾抱抱她。
杭月轻轻拍倪文瑾的背,反过来安慰她,小姨,你不用担心我会和他走,我最舍不得小姨了。
站在一边的臧程:?
就算不知道这些事情,就算段亦成是真的到了中年突然顾念亲情想找回自己遗落在外的女儿,杭月也不会被打动和他一起去国外过所谓锦衣玉食的生活。
因为段亦成于她而言就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血缘关系是最深的羁绊吗?
并不是。
人和人之间任何关系的维系是靠复杂的情感,因为恨耿耿于怀,因为爱牵肠挂肚,或者是出于愧疚和一些责任。
现在知道了这些旧事,杭月只替妈妈不值,但最多是让她在拒绝的时候把话说狠一点,说到底还是陌生人。
这样想着,杭月忿忿不平地开口,我本来还想婉拒的,但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我的尊重,等我和他见面我一定会用最刻薄的话把他赶走。
倪文瑾被逗笑。
杭月很快收起所有的低落,只说想回房间看看她妈妈的照片。
但是怎么会一点不受影响,倪文瑾不好再跟过去,搡着臧程让他去看看。
臧程微微落后几步,但还是止步在楼梯口。
他折回头,回到沙发上坐好,向一脸着急的倪文瑾摇摇头。
直到杭月的房间门轻轻合上。
沉寂中带着点躁动的客厅才重新出现说话声。
她不是那么轴的人,你放下心。
倪文瑾盯着坐在那儿不准备再上去的臧程,叹口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
臧程按亮手机,杭月已经进屋有将近三个小时。
他站起身,去厨房下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