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云孃一言不发,步法亦自放快,眼中似思索着甚麽事般。
堡外山涧、石径、乱草中触目尽是血污,尚有断弩残矢,以及拚斗後留下凌乱的足迹。
显然是浦六逸手下屠戮花家堡桩卡所留下的残迹。
却见对面峰顶上有三条身影掠飞奔驰着,极目望去,那是“黔九三霸”像一缕淡烟般,一瞥而逝。
李仲华忖思着“黔九三霸”为何与“耶睐四叟”貌合神离?这是极不可理解之事。
郝云孃则心头思绪纷涌,在川江舟中李仲华曾说过是“天游叟”传人!
可是李仲华只将别後经过,尽情告知,但并未一一详述“天游叟”为何垂青於他。
只说途中遇上,爱上他的姿质,但现在偶忆其母曾说过其誓不收传人,不禁心里甚疑?令他最心忧的是浦琼对李仲华那种暗暗锺情神色,患得患失,不禁在芳心中油然生起。
暮蔼苍茫,岚云氨氢如蒸,两人次袂飘飞纵骑而去。
花家堡中,离石雅楼不到十数丈,一座环柳小屋中,正悬着幅“幽山月影图”。
李仲华梦寐以求的那这小屋是“黔九三霸”平时练气行功之处,茅檐板屋,不甚起眼。
李仲睡认定画品圣迹,该悬挂在书房雅室内,怎麽也料不到在此小屋中,遂轻易放过,自误良机,羁误江湖又耗费几许时日!在李仲华而言,为命运乖误所致。
第二十七章 乌江险阻愁绪万千
天方黎明,朝雾霏霏。
桐梓县郊一座小客栈中,李仲华与郝云娘双双走出。
店侧厩中跟著走出店伙,牵著两匹健骡,笑道:“两位一路顺风。”
李仲华、郝云娘含笑登骑,并肩缓驰而去。
“得得”蹄声,刺破黎明时分寂静。
黔地均为山地路极崎岖,沿途只见崇山婉蜒,石峰棱峭,皆为嘘云裂萼,两旁山坞内小麦青青蔷麦熟,粉花翠浪,为此穷山恶岭中生色下少。
他们两人昨晚几乎一夜目下交睫,各自为著心中疑云思付著。
他们并肩慢驰,也是默默无言,终於李仲华先问口道:“云姊,你为何疑心小弟不是‘天游叟’弟子?”
郝云娘斜睨了他一眼,道:“你真不知道么?等寻到我娘一问就知,我信你就是,你怎么偏要穷根问底?”说时娇靥上绽放春花娇媚笑容。
李仲华看得一呆,心中隐隐替郝云娘难过,若她知道“罗刹鬼母”被“七星手”掳去,哪会如此言谈从容?娇笑嫣然。
一路上极力避免谈起武林之事,只笑语连珠,妙事解颐,保持身心轻松。
日方停午,已到得乌江渡口,江岸之上,垂柳影里有不少人伫立,负贾肩贩,也有江湖人物,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纷纷谈论。
两人距江岸不远,已自离鞍而下,众人不禁纷纷投目,一对璧人,玉树临风,婢娥谪凡,哪得不使人贻目夺神。
他们也不管这些,走在江岸上一望,只见江流汹涌,激湍奔腾,并无过渡船只,李仲华不禁一怔。
他只道岸上伫立之人在等候船只渡江,此刻发觉并非如此,但为何吸引了许多人在此,心中不解其故。
正要上前搭讪询问,怱见距身寻丈处,一株垂柳之下,一个身著绸衫的中年汉子,他原是倚树屈腿闭目坐著,此刻缓缓立起,目中神光焕发,望著他们含笑道:“两位想必也是急需要过江而去。”
李仲华见此人器宇不俗,言语和蔼,不禁点头答礼,笑道:“在下并不急於渡江,只是江中无人摆渡,何以会有如许多的人在此伫候,并且这条道路本是通衢,应该设有渡舟,心中其觉奇怪。”
那人点头道:“阁下所疑甚是,这条江面本设有两艘渡舟,来往交驶,不过两艘渡舟是‘黔北三霸’手下所辖,听说昨日三霸所居被仇家所扰,不知何故今晨渡船已无踪迹,现有多人奔往下流头看去了。”
李仲华“哦”了一声道:“看来,我们还要等些时了,不知下流何处可以渡江?”
那人微微一笑道:“下流江面更为湍急,而且暗礁密布,从未听说起下流尚可渡江,阁下稍安勿躁,去的人必有回报,如若不行,且容兄弟设法就是。”
李仲华心中感动道:“萍水一面,何敢兄台如此热肠,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那人微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互相扶持有何下可?在下康秉遂,世居花溪放鹤州,这次去川西料理私务返转,却遇两位紫芒眉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