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一刻,花店的小弟送来了一束白玫瑰,指定要她签收。
“谢谢。”她签下自己的名字,疑惑地看著卡片上的字——“飞”。
她呆了呆,是何飞帆吗?
她惊讶地望向管理组的办公室,发现何飞帆正观察著她收到花的反应,而整个管理组的人都围在他身边取笑打趣著。
她匆匆转回视线,看见阿南对她挤了个鬼脸,一副“猜对了”的表情。
真的,何飞帆真的对她采取行动了,而且超乎想象的快。
下班的音乐声响起,妍歌慌乱地收拾桌面,立刻抱著白玫瑰冲出图书馆,走出图书馆以后才发现外面下著毛毛细雨,她不肯回去拿伞,怕被同事取笑。
怎么办?她从来不曾收过男人送的花,这一束清香馥郁的白玫瑰扰乱了她的情绪,弄得她慌张失措起来。
她低著头在红砖道上迷惘地走著,落在身上的细雨愈来愈大,淋湿了她的头发,她一手抱著花,另一手拿起皮包遮在头上挡雨,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家,很想知道邵雍会怎么想?
她浑身湿淋淋地冲进家门,把白玫瑰放在茶几上,咚咚咚地就往二楼跑,一边大喊著:“邵雍、邵雍,你回来了没有?”
她一下子推开了虚掩的房门,蓦然间呆站住,她瞪大眼睛,惊望著房中两个只穿著内裤的男人,一个是邵雍,另一个不认识。
妍歌猛然抽气,刹那间发出一声狂喊,这声喊叫震住了她自己,也吓住了两个惊愕的男人。她倏地掉过头,狂奔下楼,这一瞬间,她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慌乱地冲进房间,死死地把门锁上。
刚刚看见邵雍的头发是披散著的,她狠狠地咬著下唇,从没有看过他散下头发的样子,那姿态性感得几近暧昧,他们……到底刚刚做了些什么?
邵雍很快地追下楼来,他轻拍著她的房门,轻声解释道:“妍歌,你误会了,他是我的大学同学……”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带男朋友回来的吗?”她呼吸急促,拚命忍下胸口奔腾的怒意。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女朋友也不行!”她低声呐喊,握紧了拳头。
“天哪,他也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只是淋了两回来,两个人刚好在房间里一起换下湿衣服而已。”邵雍很有耐性地、温柔地解释。
妍歌咬著唇不发一语,她才不相信,哪里就这么凑巧,邵雍一定是骗她的,他怕被她赶出房子,所以一定是骗她的。
早知道他是gay的不是吗?她怎么样也不该出现这种激烈的反应,否则邵雍一定会看出她的不对劲,她这种反应和嫉妒吃醋有什么两样?
她平稳住呼吸,试著用潇洒的语气说:“没关系,下次你带朋友回来时,记得要把门锁好。”
“妍歌,你从来没有直接冲进我的房间过,是不是有什么事急著想告诉我?”他靠在门板上柔声问著。
妍歌发现自己的双眼不知何时湿润了,她拚命深呼吸,痛恨他在这个时候还这么温柔体贴,思绪条理还这么明晰,他愈是对她温柔,她的心就愈是难受。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有空再说也行。”她刻意让回答听不出任何情绪,不想爱上一个不能爱的人,所以不动声色会让自己好过一点吧。
“我的大学同学在音乐系里主修小提琴,他叫程新云。”邵雍低低说著。“我打算在下个月的音乐会上请他和我共同演出,今天主要是找他来商量音乐会的事,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
你是gay啊,我怎么能不胡思乱想——她把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一点也不想让邵雍知道她对他萌发的感情,阿南曾经对她说过,对于一个gay而言,女人的爱是最可怕的负担。
她慌乱的心情安定了下来,超越性别的朋友关系是她先提出来的,她怎么能自己先推翻,一开始,她就知道邵雍是不能爱的人,结果还是爱上了也只能怪自己不够小心,哪里能怪到邵雍的头上。
“我没胡思乱想,只是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看见你们几乎全裸的样子,一下子吓了好大一跳,对不起喔,我好像也吓了你们好大一跳,哈哈!”她很努力地笑了两声。
“是吗?”他戏谑著。“这样就吓得花容失色,你的定力也太差了吧。”
“你以为我像你这么有经验吗?”她闷闷地。
“这种说法太暧昧了,什么叫我这么有经验啊,我有什么经验?”他失笑。
“那是你的隐私,我怎么会知道。”她低声咕哝著。
邵雍无奈地叹口气,算了,还是别再解释了,免得愈描愈黑。
“等一下我们会到乐团去排演,晚餐我没办法陪你吃了,你自己要记得吃饭,别偷懒只吃泡面。”
“拜托别用那么亲匿的语气说话了。”妍歌发出微弱的呻吟。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楚。
“没什么。”她幽幽地回答。
“桌上怎么会有那把花?”
哈,他终于留意到了。妍歌强抑著情绪,说:“同事送的。”
“今天是你生日吗?”他愕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