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州点头笑道:“这渭州城寻不到夫婿倒也罢了,终究是边缘之城,苦寒之地,等随我一同去了海州,可替你寻一门好亲事!”
“女儿不嫁!”
“却不是胡闹!”
父女俩正说话间,便听得婢女来报,只说承信郎郑屠来拜访,纳了帖子。周知州看了,不由笑道:“倒是个知情知趣的人。见一见也罢,且先带到前厅奉茶!”
婢女自去准备,带了郑屠在前厅候着。周知州起身整理衣袍,月娘在一旁道:“莫不是当日救了女儿的那个镇关西的郑屠?”
周知州点头道:“不是他又是何人?”
“女儿也曾听闻此人英雄了得,那日见了他的武艺,心里佩服的紧,何不让女儿躲在一旁,看看怎生模样了?”月娘胆子恁地大了一些,这等话也只管说的出口。
“糊涂,那日你不也曾见过?如何还要偷偷窥探与人?传扬出去,只怕嫁不了人家了!”周知州不由摇头责备道,“恁地大胆了些,哪像个女儿家行事。”
“那日匆忙之间,哪里曾见得?这郑屠不是他人,乃是女儿的救命恩人,便是当面谢过,也是行得的。父亲若是不允,女儿便亲自去谢了他便是!”月娘不由赌气起来,轻轻的跺了一脚,嘴儿翘起来,雪也似的肌肤从腮帮子旁鼓了起来,显见得已然着气了。
“罢了,罢了!”周知州一脸苦相,这个女儿着实有些不服管教,只得妥协了,一叠声儿的应道,“只许看得一眼,便自行离去!”
月娘听闻,自然欢天喜地。周知州无法,只得到前厅来。
待周知州去得前厅,郑屠正在在吃茶,见了周知州进来,忙站起身子,冲着周知州施礼,忙道:“在下来的匆忙,还望知州见谅。”
周知州还礼,两人分宾主坐下。周知州问起缘故,郑屠只说是听闻周知州迁升,因此特地来送别,说罢,告了一声罪,出了前厅,唤了小厮将担子挑了进来。
待小厮下去,郑屠揭开那盒子,里头露出白花花的银子。周知州一惊道:“何必如此,何必如此。不过是平职调动!”
“此乃在下的一些心意。只是在下是个粗浅的武人,知州又是个风雅的紧的人物,送来这些确实有些怠慢,却又无法觅得名人字画。恐怕礼物轻了,徒吃人笑话,也降了知州的身份。”郑屠忙道,“还望知州一并笑纳了。”
知州点头叹道:“何须这般费心。”
两人客气了一回,那知州也不矫情,一并收了银子。因又说了些闲话,郑屠只管将话题引到那渭州城来道:“如今城中,全赖知州照顾,以至于安宁数年。如今只怕西夏人并不死心,早晚必有异动。在下巡视,又见了一些生人面孔,听闻以往,西夏人异动之时,也是如此。”
周知州哪里不知道这些?只是自己即将离任,不肯惹出是非来,好将后事留给后任,因此便笑道:“些许生人面孔,又有何惧?西夏人细作,从来不曾禁绝。无真凭实据,倒也不好拿人!”推脱之意已然很明显了。又对郑屠提起此事,有些不愉。
郑屠忙点头道:“知州说得有理。只是如今在下在渭州城也有些产业,若是夏人来攻,只怕难以保全。在下即便有八百社兵,只怕无济于事。若是再多些人手,凭在下的武艺,倒也不惧!”
周知州听闻,心下已然明了,这厮只怕是来讨差使的。如今得了一个承信郎,只怕还不满足,因此便道:“所虑甚是,只是你如何聚集人手?”
郑屠道:“这个在下还有些法子。”
“如此,本官一发成全了你,若是你能聚得千人以上社兵,许你一个保义郎。万人以上,许你一个成忠郎。凭你手段了!”周知州一发的许诺下来,他自然知晓,能够聚得上前社兵,殊为不易,更不用说万人队伍了,干脆来个大开口,落得好人情。
郑屠听闻,大喜,忙拜谢道:“也不要万人,只得千人以上便可。”
两人说了一回,郑屠拜谢离去。周知州不由摇头而笑。正要去后堂,却见旁里闪出一个人影,骇然一条,仔细看时,乃是月娘,不由叹道:“却不是看到了么?此人与是惯走门路的人,倒寻得好关系,若不是救得你性命,那肯轻易与他这许多!”
月娘却道:“父亲莫不是小看了这承信郎?”
“行贿之人,有何高洁品行?”周知州依旧有些不屑。
“爹爹那登州知州的位置,却是如何得来?”月娘却丝毫不肯相让,“此人虽有行贿之举,然不过是补充社兵,行保家之举,是为义。身为大宋百姓,不肯轻易屈事夏人,乃是忠。如此忠义之人,父亲却以不屑对之,如何让月娘信服?”
周知州一愣,哪里提防月娘如此一番言语,处处维护之情,显而易见,不由摇头苦笑道:“痴儿,莫不是那厮救过你的性命,因此为他说话?”
“此人救过我的性命,却也救过全程士子才女的性命,也救得那种相公家衙内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