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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第1页)

史料记载,呈坎村鼎盛时期在宋、元、明三朝。明朝时,罗氏家族在朝为官的就有110多人。宋代著名理学家朱熹的祖居也在呈坎,当年,朱熹曾留下一副对联:“呈坎双贤里,江南第一村。”这副对联表达了他对呈坎的钟情。今天的呈坎人常把这句美言挂在嘴边,以显示呈坎村的与众不同。

这是一个古老的村落。与古老历史一同保留下来的,还有宋元明清各时期的130多座古建筑、近百条纵横交错的街巷和两条蜿蜒曲折的水圳。水圳是为了求得平安特意开凿的水沟。为了达到“百世不迁之族”的目的,罗氏家族在建造呈坎村时,可谓煞费苦心。

徽州位于安徽省最南端,这一行政地理的称谓存在了近900年,直到1987年改称黄山市后,徽州从此成了一个古老的地理概念。

“七山一水一分田”,说的就是山萦水绕的徽州。因为山多地少,徽州人为了生存,只有外出谋生,而水路是他们走出大山的一条捷径。

这座横亘在练江之上、143米长的滚水石坝叫渔梁坝,最初建于隋朝。明清之际,这里是徽州通往江浙一带的货物集散地,渔梁也就成为古徽州的一个水运码头。

徽州人最常走的一条水路是由太平湖进入青弋江,顺着青弋江到芜湖后再进入长江。对徽商来说,这是一条黄金水道,从这里,他们可以上到武汉,下到扬州。

在江南的富庶之地,随处可见徽商的身影。学者胡适在谈到家乡徽州时说,“一个小村落,只有等到乡亲们住进来,开设了店铺,逐渐扩张的时侯,小村落就变成了一个小市镇”。徽商遍布江南,也繁荣了江南,于是,“无徽不成镇”的说法在长江沿岸尽人皆知。

一座座彰显荣耀的牌坊和祠堂的背后,是徽商雄厚的财力。

当年,绩溪胡氏宗祠在明嘉靖年间的一次修缮中,所花费的1300多万银两,便是依赖着400多个在外经商族人的慷慨捐赠。明代中叶以后,徽商成为中国历史上一支最重要的商业力量。

这些附着在建筑上的精美雕刻浸透着岁月的沧桑,常给曹簧生带来创作的灵感。

雕刻与绘画不同,创作用的不是笔墨,而是刀斧。木雕实际上就是用刻刀来绘画,技艺的高下,全凭“雕”功了。雕刻需要功力,更需要细心与时间,一幅好的作品往往需要几个月、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在徽州,木、石、砖三雕人称“三绝”。这“三绝”几乎在家家户户都可以看到。

据说,明清时期的大盐商汪定贵在黟县宏村建造承志堂时,把手艺好的工匠师长期雇佣在家里。凭着高超的技艺,工匠们可以在薄薄的木板或石材上,雕刻出七八个层次来,无论人物或是景物,都逼真精细到呼之欲出。当然,承志堂的这些木雕是工匠们花了几年时间完成的,仅表层装饰的黄金就有百余两。看来,徽商的经济实力往往不仅体现在盖房上,更是体现在这些雕刻之中。

不过,无论工匠;还是徽商,他们不会想到,这些静静地立在徽州的“三雕”,竟会在若干年后,成为世界文化遗产的一部分。

1985年,一个正在中国留学的美国人到徽州采风。这第一次的接触,让她砰然心动。从此,她频频造访徽州一个个村落。这位被徽州感动的美国女士叫南希·勃琳。

南希回国后,出任美国波士顿碧波地·埃塞克斯博物馆中国艺术文化部主任,上任伊始,南希便提出一个设想,为什么不搬一幢徽州古民居到美国展览呢?

1996年,在美国工作多年的华人王树楷作为南希的助手来到了徽州。

遴选过程复杂而艰难。依照相关规定,受保护的古民居不能选,他只能在普通的古民居中选择。历时一年多的时间,王树楷走遍了徽州大小村落,先是从1000多座老房子中选出600座,又从600座里选出60座,再选出6座。接下来,这6中取1的最后定夺,王树楷举棋不定,哪一座更能体现徽派建筑的特点及精华呢?

第二十三集  无梦到徽州(2)

由于明清时期朝廷不允许民居用斗拱、饰彩色,所以,徽州古民居从外表看青砖白墙,屋内却是精雕细琢。

徽州人对室内陈设也是颇有讲究,无论是高悬的匾额,还是条案上的摆设,无不透出常年在外奔波的人祈望平安、宁静的一种心态。

深受程朱理学影响的徽商,对于传统文化格外推崇,从徽派建筑中也可以读出这份平和与儒雅。

徽州老房子多是四面围着高墙,墙上很少开窗,即使开窗,也是一个很小的窗子。在王树楷看来,这样的房子总给人一种幽暗凄迷的感觉。

高墙里的房屋,只能靠天井采光、通风。不过,天井还具有排水功能,四面屋顶上的水枧可以将雨水导入天井,所以,当地人把天井又称作“四水归堂”。在徽州人心目中,水不仅象征财富,也预示着人丁的兴旺。

这就是徽州的老房子。

千里挑一。王树楷终于把选择的目标聚焦到休宁县黄村的一座普通民居,那就是“荫余堂”。

清康熙年间,黄氏第28世祖曾在汉口、上海开典当铺,后来回乡修建了这座有着16间卧室、四合五开间的大宅院,并取名“荫余堂”。他希望积累的这份家业能荫及后代子孙。荫余堂先后居住过8代黄家子孙,直到20世纪80年代初,这座热闹了200多年的老宅院才不再有人居住。1997年,也就是王树楷到徽州的第二年,荫余堂的命运终于有了转机。

荫余堂被拆之前、在徽州故土留下了最后影像。1997年盛夏时节,荫余堂第35代传人向祖屋作了最后一次告别。

像这样拆除老屋子并不比盖新房子容易,从一片片屋瓦、到一张张贴画都要小心翼翼地取下。

老屋的拆除整整持续了两个多月,所拆下的700个木件,9000多块砖瓦、石料,以及屋内摆放的生活用品,整整放满了40个集装箱。这些零散的构件漂洋过海运到美国后,将在碧波地·埃塞克斯博物馆重新复原起来。

为了荫余堂的重建,博物馆所在街区拓宽了马路、拆迁了一大片居民区,以便为荫余堂留出更大的空间。荫余堂从拆迁到复原建成,历时7年,耗资亿美元。这是由中、美两国工程师共同完成的一项杰作。荫余堂这座有着200多年历史的老房子重新出现在大洋彼岸。

2003年6月21日,荫余堂正式对公众开放。前来参加开幕式的徽州人被感动了,慕名而来的美国人被震惊了,一时间,荫余堂成为当地最为轰动的一个新闻。

美国一位专栏作家来到荫余堂,伫立沉思间,已是泪流满面,她仰望着天井感叹道:“站在这里,我仿佛看到了中华五千年文明历史的一片天空。”

8年过去了,2005年的盛夏时节,王树楷与荫余堂的主人再一次来到荫余堂的老家黄村。

王树楷(美国碧波地·埃塞克斯博物馆顾问):大概是到这个房子这里吧,后山墙到这,好像在这边,是吧?一砖一石全部搬走了,以前是旧石板,现在已经搬到美国去了,就是红麻石的老石板,我们全铲掉了,搬到那边(美国)去了,这是新的,原来这个地基也是红麻石的,一砖一石全部搬走了。

王树楷:你原来在这个房子出生的,长大的,你到美国以后,又走进你家房子的时候,你跟我说说,你当时是什么感触?

黄秋华(荫余堂第36代传人):当时就觉得我们已经穿越时空了,因为我们的房子在我的记忆当中已经被拆掉了,这时候突然展示在我面前,我觉得非常激动。 当时,世界顶级提琴大师马友友正在我家庭院里面拉大提琴,音乐声是很美妙的,所以,我情不自禁地眼泪就流了下来,觉得感触非常大。

黄锡麟(荫余堂第35代传人):我有时感觉好像这个房子还在这里,我现在还很怀念荫余堂,我在这里出生,一直生活了42年,一草一木,一砖一石,我都是清清楚楚,记忆犹新的。

其实,令世界震惊的不只是荫余堂。2000年,徽州古村落又带给世界一个震惊,那就是,黟县境内的西递与宏村成为世界文化遗产。

已有800多年历史的宏村是徽州汪氏子孙聚居的地方。据说,为了家族人丁兴旺、富庶平安,汪氏先祖特地请来风水先生精心规划,这村里村外的池塘、水圳,是花了10年时间建成的。从村头引进来的溪水,沿着400多米长的水圳流进了村中每一户人家。这张密布全村的水网,方便了人们的生产、生活,宏村也因这美丽的景致被世人誉为“中国画里的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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