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很热情的接待了节目组,带他们去里面参观。
其实房子内部是翻修过的,一应现代设施都有,如今就爷孙两个住着,其他房间不是放着泥胚就是晾着半成品,还有个屋子改造成烧窑室,当然,是电气窑,方便安全。
空气飘着泥土的味道。
青川忽然想起了自己做泥人的时候的房子,差不多的规格,只是柴火窑变成了电气窑。
他仿佛透过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看到了流逝的曾经。
“黄爷爷,如今这边就您和您外孙子一起住吗?”
老爷子笑起来满脸皱纹,“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如今时代好了,也不是非得干这个才能养活家人。我不强求子女做这个,强求是强求不来的。”
他拍拍身边这个冷淡年轻人的肩膀,“只有小宝这孩子,打小喜欢这个,他现在是京城美院雕塑系的,说不定在他手里,咱们这个老手艺还有不一样的发展。”
原来这个没什么表情的年轻人还有小宝这么可爱的小名。
“那您外孙子还是个高材生啊,前途不可限量。”王超夸奖道,到底是主持人,就是会说话,说得老爷子眉开眼笑。
他们早上的任务,就是跟着老爷子认识一下制作泥塑的流程,对这个传统民间艺术有一个大概的了解。让电视机前的观众,也能了解一下这种传统艺术形式。
每个流派的泥塑都不一样,黄爷爷家里这个,其实和当年青川学的其中一家差不多。粘性黄泥造型,晾干,烧过表面硬化,以某种特别的颜料上色,再烤一遍,就是成品了。
出来的泥人因为胚色为黄褐色,表面粗糙有磨砂感,更像是陶制品,和陶制品又不完全一样。
黄老爷子一路介绍,怎么把挖来的泥土制作成泥浆,然后把泥浆制作成泥块,雕塑成型,晾干,烧过,上色,再烧一遍。若是大型作品,里面还得先架木框子,裹上棉布,再上泥。
听起来简单,从路边泥巴到成品,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青川又想起自己当年光着膀子淘泥浆的事儿了。没有机械的帮助,需要做的事情更多,要寻找合适的泥土,挖回来,打碎,过一遍粗眼筛子,水泡成泥浆,再过一遍细筛。选出来的泥浆需要经过晾晒蒸发……
需要的时间长,赚的钱又不多,泥塑匠人越来越少,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泥塑渐渐被市场遗忘的原因。现代人被高速时代养出了急性子,他们等不到三个月。泥塑能做的,那些黏土、软陶都能做,做得还好看,且一两天就能出效果。
泥塑在这个时代,更多的是传承的意义。除非继承者推陈出新,打破壁垒有新的发展,否则眼看着就要被抛弃在历史河流中。
这屋子有个地方,是作品陈列室,这里也是拍摄的重点之一。
架子上大部分都是黄老爷子的作品,大的小的,都是传统泥塑题材,像是宗教类的和传统故事类的,是最多的。还有小部分看着就不一样,融合了好几种风格的,有西方雕塑的影子,也有现代元素,据说是他外孙子的作品。
两人的风格泾渭分明,一个比较传统、朴素、保守,一个新奇、酷炫、现代感。
稍微了解过流程之后,接下来就是他们学员分组,两人一组。
可能很多人觉得青川会手工,这个时候一定是抢手货。恰恰不是,正是因为他太强了,和他同组会被抢光风头,所以大家反而不太愿意和青川同组。
后来分组结果是,青川和何岩一组,肖义和王超一组,张丽和江雪一组。
一开始就是两位女同志凑一块儿说她们已经有了想法,要做仕女,所以她们两人一组。然后王超笑着说人群里隐藏了一个手工大佬,他怕被吊打,所以找一个差不多水平的,他就找了肖义。
两人的组合被王超戏称作‘酱油组’。
经过半小时的心理工作,出现在镜头前的肖义还行,只是不太多话,有些心事重重,但至少没有一脸惨白。
青川和何岩自动变成一组,反正他们是忘年交,都养过猫,都会美术,说得来。
节目组不是让他们随随便便做泥塑的,而是要求,必须按照某一首古诗去设计,作品要能体现那句诗的意境。
这就给嘉宾增加了难度,本来他们一个个就不是那种动手能力强的,时间有限,早上是构思,下午动手制作,几个小时就得出成品,作品还得有诗句的意境……
“甭想了,咱们先去吃饭,地道农家饭,一整只大笨鸡炖了,这味道可真是太香了。”王超嘻嘻哈哈过来。
原来已经到了饭点。
今天的饭菜都是节目组请附近一间餐馆做了送过来,都是本地菜色,看起来很家常,每个人一大碗的白米饭。当然,南方人,这个大也很有限,北方人一个吃两那种。
桌子中间是个大砂锅,里面是炖鸡,刚烧好一路用保温箱包了过来的,咕咚咕咚的冒着泡,里面汤汁是浅褐色的,散发着酱香味,边上还有小云笋和夏草。
最有意思的是,边上下了很多宽宽的粉条子。都软软浸泡在浓香的鸡汤里,看着就很美味。
“这个看着像是蛋饼的,是本地麦贴锅。面粉加水调和成糊状,加入鸡蛋、虾米、腊肠片、菜丁、葱和调味料,然后倒入平底锅,用油把两边煎成金黄色,切开后就能吃。外面酥脆里面软嫩,有嚼劲,喷喷香。这可是刚出炉的,大家快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