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今天太晚了,我得回去休息。”清水流冰温和地说,“改天吧。”
香川加奈子脸上的笑容变得很奇异,“既然进了这个地方,那可就由不得你了。”说完,她打开车门就下去了,动作有种特别的狂暴,简直像是要把车门扳断。
清水流冰一怔,便在灯光里看见一群人涌出来,手里全都拿着枪,对准了他的车。有人上前,一把拉开车门,对他喝道:“下车!”
他收起笑容,镇定地下了车,扫视一下四周,然后看向走过来的香川加奈子,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香川加奈子扬着头,冷哼一声,“我有一些问题要请你解答,如果你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否则的话,有你的苦头吃。”
清水流冰沉下脸来,冷声道:“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很快就会有了。”香川加奈子转身,急步走进灯火通明的房间,鞋跟在木地板上敲出一串沉重的声响。
一个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子走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长得很英俊,但浑身都是戾气,一看便知绝非善类。他一摆手,旁边就有几个人过来,将清水流冰的手拧到身后,用塑料约束带牢牢绑住。他充满恶意地拉长声调,对清水流冰说:“听说你的身手不错,但在这里就不要轻举妄动了。做个聪明人,才能活得长一些。”
清水流冰冷冷地看着他,始终不发一言。
他今天一直过得悠闲自在,杜漓就没有多作关注,主要精力都在处理空间世界里的许多事情,此刻变起仓促,杜漓才急了,连忙探查情况,迅速向他报告,“父亲,这个人叫山本洋一,是极端军国主义者,现在是暴力团山本组的行动课长。香川加奈子在二十岁的时候认识了他,对他一见钟情,不但迅速与他上床,对他千依百顺,还接受了他的信仰,加入了他父亲创建的山本组,狂热地仇视华人、及当年作为战胜国的西方人和左翼日本人。香川加奈子这些年来不断利用兄姐的资源,帮助山本阳一迅速发展,坐稳了山本组头号继承人的位置。文物走私船‘大成号’就是他们不择手段抢来的资产,结果开业没多久就被劫走一大批文物,损失惨重,让社团的发展遭受到巨大打击,山本阳一的地位受到很大威胁。香川加奈子借口自己的侦探事务所接了‘大成号’被盗的案子,得到她哥哥和姐姐的帮助,却始终查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她认为,这件事惟一的突破口就是安东尼被人从船上救走的事情,因此一直怀疑你。她跟踪监视了你一个多月,咱们一直让她找不到丝毫破绽,所以她再也沉不住气了,这才在今晚突然动手。父亲,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杀出去?或者我放出一批战斗机器人,伪装是你朋友西西里公爵派来营救的人员,将你救出去。”
听完他的话,清水流冰已经被押到地下室,坐到刑讯椅上。他看着那些人将自己束缚在椅子上,在心里对杜漓说:“别急,先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杜漓很着急,“可是……他们不怀好意……”
“我知道。”清水流冰很沉着很镇定,“小漓,让我自己来应付,好吗?你就不用看了,好好做你的事。我要切断你对外界的感应了。”
“不……我担心你,父亲……”杜漓急得都要哭了。
清水流冰温柔地说:“小漓,相信父亲,好吗?”
杜漓这才稍稍冷静下来,感觉到父亲似乎自有打算,心里才没那么忧虑了。他“嗯”了一声,便失去了对外界的感应,但依然能够随时感知到父亲的身体与精神有什么变化。只要清水流冰出现衰弱或痛苦的迹象,他就可以立刻着手处理,不让他有生命危险。杜漓便放下心来,一边忙着空间世界里的事一边注意父亲的变化。
清水流冰阻断了杜漓对外界的感知,就专心应付面前骤然露出真面目的香川加奈子和初次见面的山本洋一。
他的人设是画廊老板,精通的是文物鉴定、艺术品鉴赏和琴棋书画、茶道花道等等,虽然曾经学习空手道、中华武术多年,有比较好的身手,能打也敢打,但也只是业余水准。在现在这样的境况里,他不可能像特种兵那样脱困并反杀,只能硬扛,从而符合他的现实身份。
香川加奈子站在他面前,厉声说道:“你那个小朋友安东尼是怎么从‘大成号’上逃出来的?谁去救他的?怎么救的?”
清水流冰抬头看着她,淡淡地问:“你现在这副模样,你哥哥香川君知道吗?”
香川加奈子大怒,迈步到他身边,伸手抓住他被铐住手腕的左手,从手背滑到手指,慢腾腾地说:“你写的字、画的画我都看过了,你弹的琴我也听见了,这是一双妙手,真是可惜啊……”然后她握住他的左手尾指,猛地往上一掰,将那根修长的手指扳断了。
剧痛在瞬间袭来,让清水流冰绷紧了全身。他闷哼一声,后脑顶着椅背,闭上眼睛忍耐着,等着疼痛缓解。
香川加奈子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低头看着他,伸手又摸上他的左手无名指,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着,微笑着说:“很疼吧?接下来还有更疼的……”她的话音未落,便如法炮制,又扳断了他的无名指。
清水流冰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牙关紧咬,脸色迅速白了下去,额上也沁出一层冷汗,但他却一声不吭,摆明了不打算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