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忠家的婆子名叫黄花,因生有几分姿色,婚前与府里的人勾搭一起失了身子,那男人有妻有子,却骗她要休妻再取,乘着这个当儿,她替这黄花收拾了这男人,压下了她的丑事,将这一家子发卖到远处,又许她与现在的内院管家海大忠成了亲,成亲当晚,乔夫人使人将新郎灌醉,一夜过去,保住了黄花的身份,如今正是她出力的时候了!
另外又使了人去了哥哥莫文图家近快将灵芝接回,所有这些做完之后,乔夫人靠在缠枝梅的蓝缎大印枕上,眼里渐渐露出一丝狠色。
你折了我的翅膀,我就让你失了你的心头好!
因着吴玉娥也是陪伴她过了半辈子的人,好歹还有几分情在,不觉也落了几滴眼泪,末了,就丢了一百两银子给吴玉娥的丈夫,让她厚葬了吴玉娥。
哪里知道这吴玉娥的丈夫拿了到手的一百两银子,却自捏下了七十两,只三十两银子埋了吴玉娥,不到一个月,便将自家后街的一个三十岁的寡妇领到了家里,唬着家里儿子媳妇儿叫娘,媳妇儿这才知道,她公爹早与这寡妇有染,只是因为婆婆在乔府里风光,这才不敢往屋子里领,公爹说了话,儿子媳妇仰仗着自己的老子娘过活,自是不敢多话,可怜吴玉娥吴妈一辈子幸幸苦苦霸下的家业,平空让给了别人,儿子媳妇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这也是后话不提!
桑红云奇怪吴玉娥被乔锦林打杀了,这乔夫人那头竟是没有一丝风吹草动,主院里也没有再传过来什么信儿,乔锦林处理了竹香院里的事,早一日又回了大同,桑红云更加不敢放心,让人盯紧了主院,一个月后的一天,竹香院新开的东门口忽然传来噪噪声。
桑红云刚睡了午觉起来,让人在东厢房的罗汉床上摆了冰镇的西瓜,掏出里面的瓜肉,用刀切成了小方块,用一根牙签插了往嘴里送,春香这些日子眼望着乔锦林一回来就往东厢房里去,主屋形同虚设,心里好不懊恼,看着乔锦林愣是没有沾身的机会,又想着还是要巴结桑红云才有她的出头之日,看着桑红云对乔锦林不冷不热的样子,急红了眼,暗道:这桑姨娘也真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既然你不乐意侍候乔锦林,那就让开让别人来,何者既不好好侍候乔锦林又霸着不让别人情近,跟个狐狸似地,越来越让人讨嫌!这会子听到门外的响声,也不与他人打招呼,直直地就进了桑红云的东厢房道:“姨奶奶可是外面出了什么事,怎么听着像是有人打上门来的样子,姨奶奶容春香去看看回来给你禀一声!”
说刚说完,才看到镶了云母石的罗汉床上还坐着一人,正是刘嬷嬷,刘嬷嬷道:“你是竹香院里待久了的人了,怎么做事还这样没有规矩!”
不经通传就闯进门来,刘嬷嬷冷冷地看着春香,这样的丫环,如果是正妻理事,早一把巴掌让人打过去了,还容得她说话!
春香心里有事,想接此机会重新赢得桑红云的信赖,早忘了如今桑红云身边多了一个教养嬷嬷,一时憋住了嘴,委屈地看着桑红云。
桑红云也不戳破她的心思,道:“我也听着门外有噪声,不如就去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事儿,乔府里这样的事儿往年可有”
春香一听有门儿,只听得桑红云说出的前半句,忙道:“刘嬷嬷教训的是,以后奴婢会注意!姨奶奶那我就出去看看去了!”
出得门来,脸上一阵得瑟,桑姨娘也就那样,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刘嬷嬷教她,也教不出名堂,看着吧,只有假以时日,东厢房还是有自己一席之地的!
东角门外,一个中年女人,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正跟门子吐口水:“……这位小哥,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样的散了良心的人,怎么还会住这样高大的房子,享受这样的荣华富贵,乔大少爷要是知道她不敬长辈,还要让自己的老…子休了我,定然不会饶过她。小哥你说可恨不可恨,我是非要在这里揭揭她的底不可!”
门子早使了门内的小丫环去东厢房里给桑红云送信,半道上遇到了一路过去的春香,两人还差点撞到一起,春香抬手在小丫头的额头上戳了一下道:“你个小蹄子,跑这么快干什么?想要撞死人不成?”
小丫头吓了一跳,站定了身子,就感觉头上一阵猛疼,捂住了额头看是春香,眼里涌上一层水雾道:“门外是李姨娘家的老娘来了,嘴里不干不净净说李姨娘的坏话,我这是要去东厢房给桑姨奶奶报信儿去,走得急了,撞了春香姐姐,可不要生气!”
春香一听原来是这么会事,如今竹香院里除了乔锦林爱重的桑红云就剩下这李倩李姨娘了,这半年间,看着乔锦林没进过一次李姨娘的房子,想必是李姨娘讨不得乔锦林的欢心了,听说李姨娘的娘原是她爹续取的,是个泼妇,没人敢惹,如今打上门来,定是李姨娘惹到了这泼妇,自己好歹是乔府一等大丫环,身份放在这里,可不能去参和了这事儿,没得惹上一身臊!
转回身来,跟着丫头就回到了东厢房,小丫头一五一十地将门子的话回禀了桑红云,桑红云看了眼春香,春香忙道:“奴婢在半道上撞上了这丫头,听着是李姨娘的的继母,再没往外头去!”
桑红云暗道,这春香在乔府待得久了,也知道这样的事不想沾惹上身,心里的小算盘打得精道,只道借自己的手想要除了李倩,这样渴望的眼神对着自己,是不是自己真是个傻滴,连这丫环级的人物都想要咬上自己一口,想到这里,桑红云道:“那你就去李姨娘的屋子将外面的事告诉她,让她自己去处理好了!”
刘嬷嬷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小米和玉萍后地道:“莫不是前些日子姨奶奶派人跟着李姨娘去娘家的事?”
桑红云叹息道:“那日我也是为着李姨娘的安全着想,倒没想到暗中跟去李家的人竟然看到李姨娘在娘家的事情,又听了一耳朵,回来禀了,才知道李姨娘原来在家中的艰难!”至于李姨娘与她表哥,那个孟大牛的事儿,她则没说来,这样的事,没成事实以前,谁也没法说清!
刘嬷嬷试探着问她:“你想好了,这事儿处理不好,就是惹了一身臊,听着那个王氏,可是在市井中过活的,没有多少的成算,做出事来却是极伤人的!”
桑红云道:“嬷嬷不用担心,我也是从市井中出来的!”那些小人物间的处事手段,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春香没想到桑红云也不想沾染这事儿,便讪讪地出了门,去了李倩的屋子,李倩此时正坐在大炕上,半开着的窗子外抬子上,放着一对并提莲,手里拿着个水勺儿正在往浇花,看到春香从门里进来道:“春香来了!”
春香道:“姨奶奶快去看看吧,你家里来人了,正在门外边乱说话呢!”
这言语间的不敬,李倩听得清楚,看着春香眉眼儿尽数长开,如今的颜色更比往日多了几分妩媚,心里沉了沉,虽是半个主子,可也是主子,这丫头眼里如今只有乔锦林一人,眼见得是要走爬床的路了,也不知道桑红云知不各大道这丫头的心思,罢了,自己都这样了,还管担心人家做什么,便问她:“是我家里来人了,可知道是谁?”
这乱说话的人,除了她还有谁,李倩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如此一个月正好到期,但那五千两争银子,她是断断拿不出手。她是真要不顾自己的脸面也要作践她了!
春香道:“小丫头来报信,也没说清楚,姨奶奶还是去看看吧!”
春香不耐烦地说了一声,便从李倩的屋子里走出来,回头看了一眼道:“拿什么大呢?如今除了不干丫头的活计,住着个单独的屋子外,还能有什么,还不是丫头一个!看我以后要是做了姨娘,铁定做不成你这样儿的,真是窝囊!
鼻子里冷哼一声,去了桑红云的屋子回话了。
李倩带着珠儿一路向门外走去,越到门前脚步越慢,想要想个万全之策,却是想了一个月也没想出一个来,这王氏果真是不要脸了,还要拉着自己下水,让人越发地在府里看不起,如今若是真要坏了自己的名声,也罢,就一起拼个你死我活!
想到这里,李倩好似带着一种决绝走出出东南角的门。
桑红云听到春香漫不经心说李倩带着珠儿去了东角门,心里一惊,眼里忽然显出一丝冷色对着春香道:“春香,李姨娘好歹也是爷的妾,让人在门前乱叫乱说,不仅是打了李姨娘的脸,也是打了爷的脸!这样让她独自一个人前去应对,是不是有些太凉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制恶
春香心里咯噔一下,看着桑红云脸红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