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锦林一直低着头,他只是看了一眼乔夫人,便不再去看,侧头望着乔锦士道:“为什么会是中毒?”
乔锦士别过了脸,他不敢想,是眼前的大哥要收拾他的娘。
之前他会以为娘亲是真正爱他的,他从小到大,都被娘亲当做最宝贝的孩子,在乔府里,除了乔余风,和娘亲外,就数他最大,大哥算什么,只要他说一声,大哥的什么东西他喜欢,娘亲立麻就可以给他从大哥那里拿回来。
后来慢慢长大了,看着乔锦林在并州城里带着一帮子人无法无天的时候,他其实是很羡慕的,可他没有那个本事可以让人为自己打架,为自己泡青楼里的妓~子付账单。
去了玉州的书院,他也不是最好的,最后却落了个被书院辞退回家的结果,这些都不能因着他而不爱自己娘,当他孩子死在通房的肚子里,他便不会再那样想了,连孙子都不想要,怎么可能会当真替他着想?
他不是无情无意的人,丫环收了房,就是他的人了,可他却没有处置他们的权力,他不能保护她们,亦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乔锦士看着昏迷,脸色因为发烧而发红的乔夫人的脸,心里有些恨她!
如今她却病倒了,他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的茫然,父亲一直对自己很好,他懂事后,却很少再见到父亲,介因父亲远在京城,只是父亲为什么不接娘去京城?在京做官的人,哪一家的丈夫会把正经的妻子留在老家,而让一个妾侍守在自己的身边?他一直想不通。
娘一直不喜欢大哥,他知道是为什么,因为大哥是父亲前妻的孩子,因为大哥承继着余家的下一个希望,娘不希望他承继,余家的家主娘也不希望他去做,那样,他们娘仨,都没有好日子过!
但大哥忽然变得强大起来,足以到了他仰慕的地步!他有些怕大哥!
乔锦林让屋子里的人都出去。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乔锦士听到了让他震惊的话。
“桑姨娘中了毒,是你的这位娘,让我院里的木棉在她的饭菜里下的药!”乔锦林说着像是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然后以极其平静地声音告诉他:“还有,我娘也不是……病死的!”
乔锦士看到了乔锦林眼里的冰冷,他低下了头。
乔锦林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乔锦士听他说的意思,忽然明白了几份,不敢相信:“你是说,你娘是我娘害死的?”
乔锦士可笑地抬起头道:“大哥别忘了,那时候,我娘还没嫁进乔府,而你娘还是乔夫人!”
乔锦林低头盯着他眼道:“你是想说,你娘没有机会做这样的事?”
乔夫人莫氏耳边不时传进两人低沉的说话声,乔锦林的话断断续续进了她的耳中,让她更加相信,她自己是真的中了毒了,也到了这时,她也算明白,木棉肯定是功亏一篑了!
乔锦林用了将计就计,可是她却更相信,这是桑红云做的,如今她想要正经地将桑红云当作一个对手来看了,可是她却中了毒,如果不出意外,这毒药就是从她手里流出去,而后进了竹香院木棉手里的那一包。
事情怎么会一次次溜出了自己的撑控,以前的自己不是在乔府里呼风唤雨,反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是如今自己却尝到了这样中毒的滋味。
乔锦士从炕上坐起,跪正了身姿,他就是想要与乔锦林平起平坐,乔锦林此刻站着,他也想要站起来,想要维护自己的娘亲。
乔锦林转过头看向乔夫人,不管她听得到听不到:“只是想要看一看,你中毒时的情形,是什么样的?夫人,过了今晚,也许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你如果还有什么想要说的,现在还来得及!”
他让人放在腊肉里的药不多,刘嬷嬷告诉他,一如桑红云所吃,没有性命危险。她此刻应譔没有完全昏迷。只是在半昏迷半清醒间。
乔夫人的眼皮子突然动了一下,她要死了!还有什么不得说的?
本来看着让乔锦林看到桑红云死,会痛不欲生,她才会高兴。既然要死了,这乔家的家业该怎么办?难道乔锦林就是想要让她说出乔家需要他吗?
乔锦士如今还是白身,她的娘家又不给力,唯一靠着那人做官的哥哥,还因贪墨被罢了官职,士哥儿身上没有一官半职,这些都是因为乔余风,是因为他的不管不顾,她的士哥儿才会成为现在这样。
她的士哥儿……她的眼皮子再次动了动,她的士哥儿,本应该更好一些的,都是自己因为毫不犹豫地爱上了那个人,为了他,她没有成为妾,而是成了乔余风的正妻,她成了正妻,成了一家之母,所以,她要一辈子还他的恩情?
要还他的恩情,就得一辈子甘愿受他的驱使!
乔夫人莫氏慢慢睁开了眼,慢慢地吐出话来:“你们……一对狗……狗男女,不得好死!”
乔锦林忽地撩起袍角,坐在炕沿上,低头看着一脸怒容的乔夫人:“我们这对狗男女是真是不能这样死,如你一次次地下手,都没有害死我们,可见,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去!这样的滋味,你感觉怎么样?”
乔锦士颤抖着身子,看着乔锦林如一头猛虎一样,虎视眈眈。
乔锦林看向挡在乔夫人身前的乔锦士,乔锦士长得柔美,给人温润的感觉,就是这样一个温润的人,伸出他的拳头对准了乔锦林。
乔锦林轻轻地一握,乔锦士便变了脸色:“放开我!”
乔锦林握紧了他的手指:“锦士,你永远都打不过我!”
乔锦士紧绷地身体就忽然坐倒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