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做牵引的同事也发现了肖遥的异常,扬着声音问他怎么了。
怎么了?肖遥牙齿打架,表情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幕一会儿扭曲一会儿红的,就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语言能组织出来形容此刻自己所见的。
“那个……”几秒钟后,终于找回声音的肖遥扬起半张脸,朝着头顶的方向做了个快快的手势,估计是动作做得有点变形,上头的人没看懂,直接朝他啊了一声,回了句:“你说啥?”
“我说……”肖遥脱离地看向上方,索性放弃了解释的动作,直接手脚并用,开始玩起了徒手攀岩,光爬不算,嘴巴里还不忘吐槽,“我说,我说,我说什么?说我看见人家姑娘换衣服,说我看见人家的……”
说到这,脸色才恢复一点儿的肖遥又不自在起来,哪怕这会儿人已经攀上了二楼,一楼的风景早就看不到了,可只要一想那画面,心还是止不住地狂跳。
“这家姑娘也是,换衣服都不知道拉个帘吗?”
嘀咕完,那面墙也跟烫手似的让他再不敢久留,直接手脚并用地爬向了楼上,顺便排查四处到底有没有傅神说的那个什么镜子。
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真奇了怪了,怎么会什么也没有呢?”一个小时后,郑植坐在返回局里的车上,边听下面汇报上来的结果边在那儿皱眉,就这么跟自己较了差不多两分钟的劲,郑队又把脸转向前排副驾驶的方向。
“画像那边有进展吗?”
“队长……”副驾驶的警员无奈地胼过半张脸,朝着他们车尾巴的方向指了指:“钱劲跟咱们一起回局里……”
那意思无疑是,画像源头都没到地方呢,又哪来的画像呢?
这话一出,郑植直接被噎哑在原地,半天才悻悻地哦了一声,“瞧这事多的,都把我给忙得记性不好了。老傅,你干嘛呢?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被点了名字的傅绍言抬起手里的东西,“做个锤子。”
“做个锤子?”
八竿子打不着的答案让郑植瞪大了眼睛,他只当傅绍言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下一秒这位大佬居然真的一本正经地举高手里的东西解释道:“想给邢霏改造一下箱子,需要个锤子,所以做一下。”
郑植满腹的老血差点没因为这句话全喷出来,半天过去,勉强找回神识的他头微低,边朝傅绍言的方向抬了抬拇指。
好在傅绍言的手工在下车前就暂时告了一个段落,傍晚来临前,借着难得的余辉,一行人影飒爽地朝灯火初起的楼宇里挺进,夕阳点点,那一排排挺拔的身躯好像皮影戏里的剪影一般逐一没入通向大楼的出口,要不是画面里混进去一个矮矮方方还长着两条腿的东西,这画面估计会更好看。
几分钟后,会议室里做安排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个矮矮方方的东西时,也是这么想的。
他盯着箱子下面长出来的两条腿瞧了半天,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该给郑队介绍了。
“报告队长。”扶正画板的人脚后跟一碰,脊背挺直地朝郑植行了个礼,“我叫行李,是才分到局里的画像师,今天是我第一次出任务,如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请队长多多包涵。”
字正腔圆的预防针打得郑植就差原地打趔趄了,半天,回过神的他看着眼前的生面孔,底气不足地问:“之前画像的老李呢?”
“报告队长,师父说咱们局的办案效率太高,对我们画像师这行基本做到赶尽杀绝不留半点工作余地,所以之前友局有案子需要增援,师父就去帮忙了。”
“这个老李……”面对这特殊的恭维,郑植都不知道是哭合适还是笑合适了,勉强稳住情绪的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胎毛都还挂在脸上的画像师,生无可恋地摆了摆手,“行吧,行吧,开始吧,这个老李,居然嫌弃我,看他回来我怎么收拾他……”
吐槽归吐槽,行李的动作却飒楞得让人意外,这边郑植才示意傅绍言和那个长腿的箱子落座,那头的行李已经撑好画架,拿着笔眼巴巴等他们队长喊开始了。
“开始吧。”行李伸长脖子“看”他口令的动作让郑植越发没底,摆摆手示意开始之后,他便拿出手机偷偷朝老李抛掷微信炸弹。
和郑植的烦躁不同,行李的做派倒是挺合傅绍言的胃口,他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后,便安静地看着行李落笔。
犯罪画像师这门职业是随着社会发展以及技术革新而兴起的一份专门针对嫌疑犯外貌特征所开展的警察门类,在一些早期的警匪港剧破案片中,犯罪画像师一度是通过一些类似于拼图的东西来模拟出嫌疑人的外貌,而在真实的办案过程中,这类靠泛泛的丹凤眼或者绿豆眼来锁定凶犯的做法显然比不过用笔一点一点把特征抠出来。
犯罪画像师的职业也由此而生。
郑植瞧着背对自己鼓鼓秋秋的行李,就差把不抱希望四个字写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