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平复了下心情,随后装作没事人似的扶着扶手一步步朝上走去。
因为是摸黑爬楼,傅绍言的步履显得比平时要慢许多,邢霏看见了,只当是他爬楼爬累了,于是站在原地边等边建议说老傅,“以后适当增加点运动吧,不然身体容易不好。”
傅绍言苦笑着嗯出一声,也是在他发出那一声嗯的时候,他的脚也迈上了缓台。
听着女生在身侧发出来的那一声声匀停的呼吸,傅绍言悬着的心好歹算是放下了。
他示意她边走边说,自己则偷偷听着她迈步的方向努力跟上。
直到此刻,傅绍言才生出一丝懊悔,他懊悔为什么在知道眼睛可能失明的时候没有提前做些训练,不然现在就不会搞得这么被动了。
男人的心思七上八下,邢霏的也没好哪里去。
家里的事其实早在发生时就被她自己理清了里面的关系,至于她的心理问题,傅绍言为她做的也够多了,现在他们分手了,她想不通又来找她,又能让他为自己做什么呢?
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不能太自私的邢霏很快把注意力落在了手拎的东西上,意识到什么的她接着就问这是什么?
“答应给你做的有可视窗的新箱子。”傅绍言想也没想就答。
那份快递里装的不仅有一个全新的行李箱,还有他为了改造箱子特意在工厂定的单向软玻璃。
“等这个弄好了你坐在里面就能更好地跟案子了……”说着说着,傅绍言突然哈了一下腰,人家声音的邢霏回头就看见傅绍言满头冷汗地扶墙站着。
“老傅你怎么了?”邢霏见状立刻撒开手里的东西,快步跑到他身边,“是哪儿疼吗?”
见傅绍言不吱声,扶墙的手更是伸到了眼睛前面,像是要去抓眼睛的架势,邢霏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抓着他的手问道:“眼睛不舒服?
“傅绍言你说话,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说话!”
她已经好久没像现在这么激动了,也好久没像现在这么大声说话了。
宿舍的走廊里,不算明亮的墙灯随着她一声强于一声的大喊闪闪烁烁,可傅绍言就像哑巴了似的一直不说话,他的这种表现让邢霏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再开口时连声儿都在发颤了。
“傅绍言你说话,是眼睛进东西了还是怎么的,没关系,我在呢。”
圆圆的眼睛死死盯着金眼的主人,她试图通过他脸上哪怕一点细微的变化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就这么一个问一个沉默着,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久到邢霏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摇人了,沉默的人总算开口了。
他直起腰,呲着两排白牙看向她微笑:“急了吗?急一急有利于情绪纾解。”
“……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傅绍言笑着接过她手里的箱子,动作干脆地转向墙边那扇门,“逗逗你,好让你别再那么愁眉苦脸。现在看看,这招有效。”
“你!”
“与其沉浸在过去整天自我折磨,不如走出去改变世界。我知道做到这点对现在的你而言不容易,所以……”说着,他指了指手里的东西,又敲了敲身后的门板,“在那之前,这个改造过的箱子能帮你。晚安。”
傅绍言边说,边做了个wink,不属于偶像明星的颜值让在做这个动作的他像被阳光笼罩了似的,灿烂逼人,也灿烂得让人觉得刺眼。
邢霏看着开启又关闭的房门,拳头攥得死紧。
所以刚刚没出什么事,自己只是单纯被傅绍言给戏弄了?
确认过这点的邢霏脸色差到极点,郁闷地跺了两下脚,下一秒也学着傅绍言的样子回去自己的房间,关门,睡觉!
门关上的瞬间,一楼仪容镜旁的挂钟刚好发出咚一声响。又到了午夜十二点,万籁俱寂的时候。
傅绍言的门前静悄悄的,没人知道门后的他此刻正为眼睛的复明庆幸又心惊。
邢霏不知道,郑植也不知道,此刻还窝在研判室里听属下查无此人汇报的他窝火又郁闷,丝毫没察觉他们正组织警力在找的那位此刻就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忙碌的警员,露出了一个长到夸张的血色微笑。
“康可,你要不要喊下救命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