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在你身边安排除却笛月之外的人。”蝶衣盯着手中杯盏上的花纹,然后放下,深邃的目光像是越过了屏风落在了苏梓汐身上,“你也无须质疑笛月的忠诚,她从跟随你那天开始她的一切都为你所控。”
这么多年下来她也渐渐地摸索出来苏梓汐的性格,敏感多疑,心眼子多的跟蜂巢有的一拼,从来不肯服输,任何时候都想要占据主导地位以便对自己更有利。
苏梓汐绕过屏风出现在蝶衣面前,她将手中的幕篱放在一旁。缓缓走到软榻的另一侧,自在的像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般,极为放松。
“所以呢?你的猜测是什么?”她不相信蝶衣只是因为自己态度稍变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解释,这不是她认识的蝶衣,想来她还有话说。
蝶衣抬手壶嘴里的茶水倾泄而出,将茶杯放置在苏梓汐面前,做了个‘请用’的手势。
好奇的打量着蝶衣然后端起杯盏浅尝一口,茶香醇厚,后味甘醇,“尚可。”
她倒是不知道蝶衣什么时候竟然还学会了焚香烹茶,魔界可没有闲情逸致做这些在他们看来没用的事情。
莞尔勾唇蝶衣地嘴角微微上扬,她的模样本来就出色,是那种秾艳、色彩明艳到极致的红色花朵不容忽视的美,笑起来的时候更甚,就连苏梓汐也晃了神。
她想连苏梓汐都觉得自己烹茶手艺尚可那么必然是不差的,毕竟苏梓汐这个人挑剔的不行,对她更不可能顾及什么来说假话哄骗自己。
若是让……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眼见着蝶衣有些出神,苏梓汐有些不耐地敲打着卓沿。
清越的声响让蝶衣回过神来,脸上的笑意尽敛,神色严肃,“你知道的,魔界自……之后并不安生。”
说话的时候想到了那个人在苏梓汐心中的重要性,怕提及惹得苏梓汐疯癫,蝶衣含糊过去,眼神觑着对面的人,看到对面的人脸色暗沉了几许还算能沉得住不至于发疯,蝶衣才又继续说下去。
“想让他回来的人不少,可是也有人不希望他回来的。”她说的缓慢,似乎是在给苏梓汐缓冲、理解的时间,“估摸着是知道了我们的所作所为,想从中添乱吧。”
其实更深重的她还没有说出来,因为蝶衣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将那些话直白的说出口估摸着苏梓汐真的要发疯。
那些人可能不只是捣乱那么简单,可能是想要阻止他们让洛尘回来,这个想法深深的扎根进苏梓汐的脑子里,放在桌面上握着杯盏的手不断地收紧。
“哗啦”
杯盏碎裂,茶水四溅,伴随着鲜红色的血迹杯盏的碎片散落在周围。
浓稠的鲜血不断的从掌心滴落,落在浅色的衣衫上开出血色的花朵,她的手微微颤抖,也不知道疼的还是因为知道这件事而气恼的。
说真的蝶衣并不知道主上为什么会在意一个脑子不太正常并且乳臭未干的小姑娘。
主上认识苏梓汐的时候,苏梓汐应该还没有十岁吧?她有些不太确定地回忆着,但是当初主上将苏梓汐藏的太好,以至于除却最后主上所言,她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想到自己当时收到主上的传音,有那么一度觉得传音并非来自主上,而是个冒牌货。
可是,她的视线落在对面的苏梓汐身上,看着她脸上风雨欲来的神色,以及那癫狂的模样却又觉得其实苏梓汐和主上还是挺配的。
不说别的,但说苏梓汐对主上的坚持已经是少有人及。
她明眼看着魔界在主上生死不知之后四分五裂,昔日那些乖驯上不了台面的狗东西露出丑恶的嘴脸瓜分着残存的所有就觉得胃里翻腾作呕。
她看不清苏梓汐对主上抱有何种情感,那种情感很是激烈动荡,就像是深渊之下翻腾的熔浆,散发着灼灼热气。
那是一种似爱非爱的情感,更像是依赖,眷恋,占有。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病态,以至于深入骨髓,无法自拔。
可能连苏梓汐自己都分不清,时间过去的太久。就算是少时心生好感,有过情爱懵懂,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少时的悸动可能早就记不清是什么感觉。
修长地指节出现在视线里,丝丝缕缕的红雾缠绕着苏梓汐的指腹,伤口的刺疼感在远去,冰凉凉地像是夏日里的猝不及防出现的冰块舒适极了。
直到伤口不再往下滴血蝶衣才收手,抬眸间,四目相对,漆黑幽暗的双眸中红丝遍布,眉宇间戾气横生宛如深山之中入世而出的女鬼怨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