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千年几人高度紧张地戒备了良久,却再没感觉到动静,但是大家也不敢就此放松,只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
正当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周围时,嗖地一声,利箭破空而来,射箭之人方向很准,自上而下越过众护卫直指权千年。罗莲长眉一挑反手挥开,只听得叮的一声,罗莲堪堪握住手中的剑,一时不敢相信,方才短短一个接触,竟差点将他的剑震了出去。
权千年也看出了对方的实力,顿了顿对罗莲道:“你护着她们,我去找那个弓箭手。”此人不先除去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他们一个措不及防。
离火将权文显紧紧护在怀里,低着头猫着腰跟在罗莲身后,见权千年几个起落,独自离开包围圈,眼中有着浓浓的担忧。
“别担心,千年的伤无大碍,对付那人不是问题,你小心,他们来了。”罗莲话音刚落,一大片羽箭铺天盖地而来。
罗莲大喝一声:“盾起。”
侍卫们立刻将盾牌举起么,密密地遮盖住每个人,一阵叮叮咚咚的撞击声,直等到再没有声响,大家才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护盾放下。然而只一瞬间就有人发出惨叫。
在他们挡箭的时候黑衣人已经无声无息地靠近,只待箭雨过去,他们放松精神的一刹那,黑衣人立刻出手将他们击杀,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若不是时间不对,罗莲真要暗赞一声。
罗莲一行也都是高手,虽一时落了下风,但好在反应够快瞬间将对方的攻势压了回去。权千年穿梭在密林中,时不时停下来听着对方的动静,远程攻击就能将罗莲的剑几乎击落,除却那人本身实力强横外,他使用的武器必然也不轻巧。
权千年下意识地认为那人用的是弩,因此她在不停穿梭,那人若想攻击她,移动起来必然会有动静,权千年眼神微寒,而只要他出声,她必然能将他揪出来。那人此行的任务就是刺杀她,哪怕明知她多次停下身形是为了诱惑他行动,他也不得不按着她的想法来。
在快速移动后,权千年身形猛然顿住,身后不远处密密的草丛中有极细微响动,眼角轻轻一弯,几乎与那箭射出同一时间,权千年突然向后一跃,几个闪身消失在林中。
那刺客眼睁睁看着权千年消失在他的视线中,精神瞬间绷紧,只是环顾了几次都没有见到人影,不由得有些惊惧。四周静的诡异,似乎没有生命的迹象,那刺客握着弩的手心渗出冷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摒住呼吸试图找出权千年的位置。似乎感觉到什么,那人猛然转身,只觉手腕一阵剧痛,手中的重弩跌落在地。惊骇地望着眼前的女子,那女子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而脖间那细腻的触感,此刻宛如毒蛇缠绕在颈项上。
权千年自觉此时笑得挺温柔,语气也颇为柔和:“你倒是说说,谁这么大手笔让你们来刺杀我。”
那人还兀自在惊吓中,压根没觉得权千年态度和善。权千年无奈地摇了摇头,霎时眼神一厉,五指朝前狠狠一扣。那人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想要挣扎,手腕却一早就被折断,此时双手宛如被抽了骨,只无力地耷拉在身侧。他扭动身体,发出呜呜地声音。
权千年轻轻松开手指,见他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漫不经心道:“其实你只要随便说个名字,哪怕你说是白术指使的,我也不会折磨你,我…只是不想…”
说道此处,权千年突然抬起那人的下巴,迫使对方看向她的眼睛。那人在对上她双眸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恶鬼缠身,脸色白如金纸。也只是短短一瞬间,权千年挪开视线,微微吐了口气:“杀我,你还不配。”
她的话像是对眼前之人说,又似乎若有所指。权千年随手将那人宛如抹布一般扔在一侧,执起地上的弓弩,待她细细看去,蓦地瞳孔一缩,骤然转身向罗莲的方向急速略去。
当权千年赶到的时候,他们那已经陷入苦战。权千年快速处理了身边几个黑衣人,毫不停留地来到罗莲身前:“我引开他们,你送离火跟显儿去谷城。”
罗莲反手替她挡下攻击,语气颇为不悦:“你重伤初愈,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权千年知道说服罗莲不容易,只得实话道:“我方才见着伤你的那人了,那重弩我曾见白术的暗卫用过,我现在不确定这些人到底出自谁的手笔。”
“难道你还想回去问他么?”罗莲有些抑制不住地愤怒。
权千年没想到罗莲的反应如此剧烈,只得苦笑一声:“我终究比不得萧汨罗在他心中的位置,我只是怕此次来的远不止那一人。”
“小姐…”离火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看到一只羽箭自权千年身后破空而来。来不及多想,离火猛地扑上前,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权千年转了个身扯到身前。噗嗤一声,那箭直直的插入离火的后心。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罗莲的心重重一沉。那箭穿透了离火整个身子,自胸前刺出。温热而腥锈的鲜血喷溅在权千年的脸上。被离火推出怀抱的权文显一时吓得不轻,忍不住大声嚎哭起来。
看着跪坐在自己怀中的离火,她微弱的呼吸中带着嘶哑和疼痛。权千年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她有些迟疑地伸手抚上离火的脸庞,触手的是离火因剧烈的痛楚不停冒出的冷汗。
权千年慢慢地用手覆盖住离火胸前的箭尖,似乎少了那刺眼的银光,心里便能好受些。微顿了顿,权千年有些不确定地唤道:“离火…”她的声音轻柔,似乎怕惊着她。
罗莲抱起一旁的权文显轻轻地安抚着,脸色也沉郁得很,他将人聚集到身边,以防有人趁乱偷袭。
离火的伤在心口处,权千年见她紧闭着双眼,豆大的汗珠不断地自额头鼻尖滚落,心中狠狠地揪起。突然,离火慢慢地睁开眼睛。权千年见她目光渐渐有了焦距,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什么样的伤势才算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