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霏早就听玉兰和她说过表嫂这家启蒙学院,玉兰说了表嫂那间学院里的先生,有举人身份的每月足有十两银子的束脩呢,每日还包一顿中饭,另外每月分配给各先生一定数量的笔墨纸砚呢。
这样好的条件,玉霏自然是愿意的,不应就是傻了吧卿。她忙不迭的应道:“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当然愿意了!”
暮云好笑道:“你也别急着点头呀,妹夫好歹是举人先生呢,你们家里也不是没有进项,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呢。”
暮云会这般说也是有缘由的,大辕的文人一般都清高得很,不屑出门赚取银钱。她见过好多文人的夫人,基本都是她们女人养家,丈夫只管读书就行,那些人家迂腐得很呢。
就算有些举人愿意教学,人家也只会选择名声比较大的书院。她那里只教小孩,很举人都觉得毫无用武之地。直到现在她的幼儿园里连一个举人都没有呢!大多数还是秀才和童生。
玉霏呵呵一笑:“表嫂放心好了,我家相公不是那等酸腐的书生,这事他还跟我提过呢。只是原先听表哥说表嫂的学院里不缺先生,我们便没有言语,如今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却之不恭了。”
听到这话,暮云便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启蒙学院那边的事务都是云帆表哥管理的,明日你让妹夫去找云帆表哥详谈好了。”
闻言,玉霏连忙点头应下了。她在心里估算着,每个月十两银子虽然数目不大,但是足够家里每个月的粮油开支了。
京城虽然物价高,但是绣活卖的价格也好,她在乡下卖三四两银子的小插屏,在这里能卖到八九两。这样加上她每个月的绣活收入,这些钱就足够家里的日常开销,老家那边的地租就能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以后儿子读书识字、女儿攒嫁妆等等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回家后,玉霏将这事和相公说了,戚容笑道:“我这两日正想着找个营生做做呢,京城大居不易,总不能这样坐吃山空的。可巧,就有了这样好的差事。多亏了表嫂不嫌咱们是穷亲戚,肯帮衬咱们。”
玉霏嗔他一眼:“也不瞧瞧是谁的表嫂!你以为谁都和你舅家那位表嫂似得,不过是个芝麻小官的女儿而已,眼睛就长到天上去了!我家这位表嫂,就算不是官家女,但人家可是成国公府出来的,和王妃娘娘还有郡主娘娘关系都好,如今这样富贵,也从不乱摆架子的,反而处处帮衬我们。要知道我亲表姐都没这么好呢,有些事即使她不做,咱们也不能抱怨什么,可是她总是那样细心周到,处处都想在咱们前头。有这样一位表嫂,总是我这辈子的幸运!要我说啊,表哥取了她,简直就是眼光太好了。”
戚容听妻子这般夸赞暮云,便跟着凑趣道:“我娶了你,这不就跟着沾光了么!”
暮云不知道玉霏两口子对她的评价,她这会子正在看一份朝廷邸报。上面有一条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朝廷意欲重新开放前些年因平江王叛乱和罗驳国进犯而关掉的风咁郡。如今正着令当地官员查看当地情形。
单婧妍的海贸生意被人截胡了,这件事岂不正是一个新的商机?
虽说按照暮云的本心,她是不愿意牵扯到这些夺嫡之类的风波里去的,但是有些事她不能不做。若是这个时候她什么也不做,不尽些自己的心力,那么将来等到人家直上青云了,自己又凭什么去坐享荣华?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总要想想孩子们的将来啊。
想到这里,暮云未做任何迟疑,径直去了缙王府求见了单婧妍,并将自己的来意说明了。
听了她的话,单婧妍倒是觉得有些意外,她挑眉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相公的意思?”
暮云笑道:“既然是我来说的,自然是我的一点拙见。即使娘娘不看在眼里,能帮娘娘开拓一下思路,就是我的心意了。”
单婧妍拿起那份邸报,轻笑道:“你这心意确实送的及时,想来那事你也知道了?看来还是自己人知道心疼我,肯这样不遗余力的帮衬我。”
暮云连忙回道:“娘娘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调查您,是我担心您和相公提起过,相公怕我往外头打听弄出什么风浪,才告诉我的。”说着暮云狡黠一笑:“我这不也是为了抱大腿拼了吗!”
单婧妍听罢,‘嗤’笑道:“就你会说!”继而又说道:“对我来说你也不是什么外人了,倒不是特意瞒你,只是我知道你素来不爱这些,索性也就不和你说了,也省的你跟着挂心。”
这话倒真是单婧妍的心里话,海贸那事连恪亲王都掺和在里头,她实在是不好和暮云说呢。
只是暮云今日这番表现真的是让单婧妍刮目相看,以往她只觉得暮云有些小聪慧,却没曾想到她的眼界竟然这样宽。
那些等闲的贵妇夫人们眼里也不过就是眼前的那一亩三分地罢了,除了自家内宅,最多也就是交际圈子里的那些人情世事。暮云还是她第一次遇到除了自己之外,会翻看朝廷邸报的内宅妇人呢!
单婧妍顿时就觉得暮云眼界开阔,不能把她看做京里那些内宅妇人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