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月萍顾不上绣活了,连忙伸手去捂住她的嘴:“瞎嚷嚷什么呢?小点声,别把夫人给吵醒了。”
银柳连忙伸头朝里边瞧了瞧,见暮云没醒来的迹象才放下心来。她笑着坐到月萍身边的门槛上,低声问:“上次你姑妈不是给你说了一个好像是城北那边的人家吗?怎么没成呢?你上次一直没说,我们大家也没好意思问你,听说那个人还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怎么最后也没信了?”
月萍一边做活一边叹息道:“你也不想想咱们这样的身份,外头的人面上说的好听,可是有几个人是打心底能看得起我们的?尤其是那些清高的读书人,那些读书人呀,虽说是学了不少的孔孟之道,但是大多还是刻薄寡恩的人,真正厚道的人没几个。就上次那个城北的童生,幸亏夫人让人帮忙打听了一下。”
说道这里月萍又叹息了一声:“那你是不知道,据说那家人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消息,说是咱们府里的丫鬟嫁妆丰厚的事,才托了好几层关系到我姑妈那里说亲,为的也不过是图谋我的嫁妆罢了。这样的人家,别说只是个童生,就是秀才举人我也能不嫁呀。”
银柳听罢一手肘抵在腿上撑着脸颊轻叹了一口气:“咱们这样的,亲事不管内嫁还是外聘,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想想真是愁人。”
月萍抿抿嘴低声道:“也没什么好愁的,慢慢看呗,若实在没有合心意的,大不了我就学春晓姐姐,自梳了做姑姑。咱们夫人还能亏待我不成?”
两人正在那里窃窃私语呢,就听院子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抬头看去,只见玉兰带着淑华走了过来。两人忙站起来问好。
玉兰见她们的样子,笑问:“你们怎么都在外头?可是表嫂睡午觉还没起来?”
月萍轻声回道:“是呢,夫人今儿一大早的去了一趟缙王府,回来又和金大夫人说了半天话,可能是累了,睡到现在也没醒呢。”
暮云其实已经醒了一会了,只是觉得浑身乏力的很,一点也不想起来。这会子听到外头的说话声,便坐起身来喊道:“是玉兰来了吗?请进来吧!”
外头的月萍和银柳听见动静,月萍连忙笑道:“夫人醒了,玉兰娘子赶快进去吧。”于是玉兰便牵着淑华的手走了进去。
淑华进到屋里来到榻前,举着手里的纸包高声道:“婶娘,你瞧,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濑味斋的点心,快趁热吃吧!”
暮云伸手捏捏她的小鼻子:“还是淑华最乖了,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婶娘我,你先放桌上吧,我去洗个脸再吃。”
淑华点点头,见暮云还要梳洗,觉得待在这里也是无聊。于是丢下一句:“我去后头找小猴子他们玩去。”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
玉兰在后头直喊:“你慢着些,小心别摔了。”见女儿转眼间就跑没影来,她才转回身来径直在一旁的榻上坐下,笑着看丫鬟伺候暮云梳洗。洗过脸之后暮云在脸上抹上自己制的面霜,想着晚上还要宴请金家,又薄薄的施了一层脂粉,抹上了一点胭脂。
见状玉兰笑道:“说来你做的这面霜当真好用,我跟着你用了这两年,脸上都细嫩了好多。过年回去的时候我娘还打趣我说我瞧着比成亲以前都水灵了。”
暮云收拾利索了,回到榻上坐下,细细的看了一回玉兰的脸色,然后笑道:“你娘说的也是实话啊,你瞧瞧,你如今皮肤白里透红的,可不比刚来京那会好得多了?不过我觉得也不仅仅是我这面霜的功劳,还是你自己如今都会把脉开方子了,日常饮食上的保养也很关键。”
玉兰轻笑道:“以前何曾想过有一天我会过这样的日子?如今日常也是穿金戴银的不说,那些燕窝、红参、人参之类的补品什么都没缺过。又不用出去风吹日晒,出入都有马车接送,可不就养出这好皮肤来了吗。”
暮云笑道道:“可不是吗?这人呐,心态好了,吃得好睡得好了,皮肤状态自然就好了呗!”
玉兰点头道:“嫂子说的对,但是这里面绝对少不了你这面霜的功劳。我瞧着如今连钰郡主都不用自己府里的胭脂水粉了,就专门只用你送的那些。我今儿去给承贤伯府的五小姐请脉时,那五小姐明里暗里的还想打听这个面霜的的方子呢。这个我哪知道啊,只能拿话敷衍过去了,我瞧着那位五小姐似乎是有些不大乐意呢!”原来今天玉兰是受一个交好的女眷所托,去给承贤伯府刚一个庶女诊平安脉去了。
暮云噢了一声,安抚道:“没事的,她又不能拿你怎么样。就连钰郡主都没仗着身份问过我方子的事,她这么问难不成显得她面子大吗?再说了你给她诊脉,出诊费的是承贤伯夫人给的,又不是她给的。你不必太放在心上。我瞧着,这位五小姐在承贤伯府里也不是多受宠的,伯府夫人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正说着暮云突然记起一事来,说道:“缙王妃娘娘说她最近两个月月事时小腹有些坠痛,她又不愿意找太医来瞧这个病。你明日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去几缙王府给缙王妃娘娘诊脉瞧瞧,娘娘说上回你吃了你开的药方和药膳还是挺管用的。”
玉兰忙道:“既然缙王妃娘娘身体不适,那我就是再有旁的事也要先推了。明日一早我就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