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宫规好啊,能长长记性以后能少犯错,这宫里头纵然论家世,但是真被人家抓住错处,那滋味可不好受。”想当初李昭仪是怎么把原主发配到漪澜轩的,宫里头拼的不仅是家世,还要看手段,更要看皇宠。
姒锦综合评定一下自己现在的状况,未必能输,搞不好还能逆袭一把。如果真的能生个儿子出来,到时候位份是一定会升的,就是不知道能升到什么地界。按理说萧祁这么多年都没儿子,如果自己真的生了长子,母因子贵,连跳几级也是有的。何况她娘家也给力,现如今风头正盛,里里外外的综合起来,再加上萧祁对自己的情分……
只要萧祁有心,一定不会委屈了自己。
姒锦瞬间心情大好,扶着云裳的手去院子里溜圈,隔着一扇木窗,就能看到萧祁正低头人真的批奏折。许是察觉到了姒锦的目光,正低头的萧祁忽然转过头来看向窗外,就看到阳光下俏丽站着的姒锦披着一层金光,对着她跟个小傻子的开心的笑着。
看到这张欢快的脸,让他因为奏折而阴郁的心情也恢复了几分,对着姒锦笑了笑,看着她对自己眨眨眼又扶着宫人的手继续散步,这才低下头看手中的折子。骁龙卫跟飞龙卫之争是他一手安排的,但是现在世家那边明显的想要借着这次比拼让骁龙卫丢脸,里里外外各种鬼祟伎俩数不胜数。昨日居然有一名骁龙卫家里突然失火,爹娘老子差点烧死在里头,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在挑战萧祁的底线。
之前张嫔的事情已经查出个差不多许,秦屿川做事难得没有书呆子的闷,下手又快又狠,还真的被他抓到不少的证据。现在萧祁压下这证据不发,不过是等着秋后一起算账。现在也该给秦屿川挪个窝,让他去兵部搅搅也好,免得那些老骨头真的以为无人撼动他们的位置。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秦屿川去兵部的事情就定了下来。秦屿川这人做事情和风润细雨的,不知不觉的就把自己想要的东西给抓到手,的确是把好使的刀。
至于骁龙卫那被烧得人家,萧祁也批示苏盛扬按例补偿,若是下黑手总能抓到证据,不在这一时争长短。这次两卫之争拔下头筹,这才是最有力的回敬。
京军这些年来疏于训练,实不堪用,他一直没有借口整顿。如今借着两卫之争,正好趁机下手整顿。无数的事情在萧祁的脑子里滑过,整顿京军之后要怎么做,如何能安插上自己人,怎么样才能把京军彻底的归为己用……这些问题必须要在太后回来之前一鼓作气的搞定,不能给太后任何插手的机会。
国家政务,岂能让女人插手,尤其是太后这样的人,萧祁越想眉头皱的越紧。除了两卫之争,京军掌控权,还有迁丁司的大量琐碎的事务需要拍板定论。现在还算是平静,但是等到秋后两茬粮食收起来,到时候大量的税收初见成效,到时候户部就该死赖着脸要伸手了。到时候这事情越发的难办,所以现在就该提前准备起来,让苏兴禹那边提个计策才好……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桌子上的奏折越来越多,萧祁的眉头越皱越紧。管长安踮着脚进来,怀里抱了一摞奏折,刚放到桌子上,就听着皇上说道:“这些发回内阁,让他们重新审阅过后再递上来。”
“是。”管长安屁也不敢放一个,连忙抱起桌子一角的折子,立刻转身又往内阁而去。
魏阁老、谢阁老、李阁老可都还没走,三人坐在屋子里相对无言。国库见底,地方税粮拖欠,本该年前就入国库,至今没有消息。户部上下急白了头,可是这事儿瞒到现在也不敢瞒了,再瞒下去,这天就该捅破了。
正在这个时候,管长安抱着折子来了,“三位大人安好,皇上命奴才讲这些送来,请几位大人重新审阅再上交回去。”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种不好的预感,此时魏阁老上前一步,看着官场安笑了笑,“管公公,这……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管长安笑的更柔和了,“魏大人,我不过是皇上跟前的一个小奴才,哪里敢过问这些事情。只是奉命来办公务,几位大人请收下吧。”
谢阁老亲自将管长安怀里的折子接过去,打量他一眼,这次低声说道:“管公公,现在我们也是没办法,户部那边急得恨不能要上吊,我们得了消息心里也能有个数是不是?”
管长安心里“呵呵”两声,嘴上却说道:“谢阁老,您这不是为难奴才,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说到这里声音顿了顿,压低几分说道:“奴才只知道皇上的神色很不好。”
管长安说完这句人就麻利利的跑了,只剩下几个老家伙面面相觑。
“我就说这事儿不成,你们非得替户部遮着。现在怎么样?皇上发落户部之前,咱们先没了脸,这事儿闹的够难看的。”李阁老气的直拍桌子。
“李大人,这事儿是有些不妥当,可是税粮拖欠年年都有。连年天灾,又赶上盗匪作乱,民户流落,又有迁丁司抢人。按照早年的规矩收粮,地方上有心无力。往年还能以钱抵粮,如今却是这个也无法做到了。一句话,要粮没有,要钱也没有,只有命一条,你说这事儿怎么办?”魏阁老脸黑如锅底,碰到这样的事情他也着急,可有什么用?
“往年无粮折银,无银折布,现在没有银子,南边地界布匹甚多,折成布来到别处贩卖,总能倒腾出些银钱。为何这次却不提以布折银的事情?没有粮食朝廷理解,没有银子也高抬贵手,如今连布匹都不能折来,怎么王新锐这个户部尚书还不如之前的呢,脸往哪里放?”谢桓气急,话也有些重,下头的人搪塞他们,他们就得被上头打脸。
“各地府库皆有虚报截留之嫌,积习难改,胆大妄为。往年也曾遣官下查,然地方耍赖,几次三番终不见起色。定了期限仍有大胆截留者,除非皇上下定决心彻底整顿,不然这事儿只怕又是不了了之。”朝政积弊难除,下头官员个个胆大妄为,扯着世家的名号为非作歹的不知多少,他们自己也知道,但是也没那么多的精力一个个的去管。
现在皇上发怒,他们被训斥一通,下头的人还要拉着他们为虎作伥,不是他们不管,有些事情到了一定的地步,想管也管不了了。
三人自然深知这一点,同时对视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魏阁老顿了顿忽然开口说道:“我觉得新科状元不错,是个敢作敢为的人。”
李阁老跟谢阁老同时眼睛一亮,哎呀,这可真是个好人选。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又是新科状元,可不是挥刀冲锋的好人选?
这个主意好,仨老狐狸心中拿定了主意。然而第二天,还不等他们有所动作,皇上就下旨把秦屿川送去了兵部,这下子三人都傻了眼,皇帝这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