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没有应答。
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却不慎踩到脚边的碎瓷片。
柳挽衣吓了一跳,赶紧躲闪开。
房间很乱,花瓶四分五裂躺在地上,花朵早已枯萎衰败,桌上茶盏没一样能躲过碎掉的命运,还有放书卷的架子,全部被推倒在地。
柳挽衣越过外室,走向內间。
內间散发着一股很浓的酒味。
只见傅景策正屈膝坐在床前的脚踏上,乌黑的发散下来,眼眸黑沉沉的,好似盛满了茫然与麻木。
他的身边是碎了一地的玉壶,若有若无散发着酒的凛香。
还有血。
傅景策的手隐没在宽大的衣袖中,血在指尖汇聚,嘀嗒嘀嗒落到地上。
他表情漠然,对她的到来毫无反应。
柳挽衣大惊,赶紧放下手里的托盘去看他的手。
他的手腕和手背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深浅不一,尤为可怖。
傅景策还是没有反应。
柳挽衣怕他生病了,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他好像突然有了反应,躲开她的手,直直地看向柳挽衣。“你在关心我?”
他的瞳孔没有焦距,可是唇边竟携了丝笑意。
柳挽衣愣住。
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她,还是只是因为有了醉意,分不清她到底是谁。
傅景策只是觉得高兴。
之前他在妖殿受了重伤,再九死一生从仙河水里逃出来,是钟琳琅用薄弱的肩膀一步一步把他背到了神庙。
她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她为他以身试险,为他素手缝衣,为他掌心生莲,为他带来生命里的第一丝甜。
他不相信她对自己无情。
所以,是不是,只要自己受了伤,她就又会像从前那样对他好?
小的时候他见不到母亲,除非生了病,母亲才会得了父君的允许来看他。
傅景策不懂爱,他以为,伤害自己就能得到神女的垂怜。
何其悲哀。
“我是挽衣。”
柳挽衣忽然难过起来。
他听见她温柔的声音,可却不是期待的回答。